和离是大事,盛妃这些时日大抵也是夜夜难眠,反复挣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君镜将她扶起,“先起来,和离可以,虽未有先例,但朕可以开这个先例,不过朕要知道,你……”
他看了看月拂泠,问完了问题,“你离了宫,要去何处?”
盛蔓音后退半步,对着君镜恭敬行礼,“臣妾想去邑州,吕老丞相在皇宫时,我与他偶然相遇,问及邑州。他说起他在邑州办的学堂,里面的孩子聪明可爱,勤奋好学,就是出身不好。”
“老丞相说人生而不等,有人生于天子脚下,前后皆是坦途,有人却生于深渊地坑,或许这一生都见不到平地。”
盛蔓音声音渐渐平和,尾音逐渐上扬,眉眼带上些许兴奋,“老丞相说他如今活着的意义,就是让那群孩子尽可能的靠近平地,他给他们脚下垫泥土,能垫一层是一层,终有一日他们定能爬出深坑,立于平地,找到属于自己的坦途。”
盛蔓音看向君镜,“皇上,我这一生足够幸运,得幸遇到皇上心善,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可我总想着该做些什么,为那些与我同样出身的庶女,为那些也曾遭遇不堪之人,我想让她们得见一丝希望,哪怕出身卑贱,哪怕路途泥泞,也终有一条路,是为我们准备的,我,我或许可以教她们怎样走,我…皇上,臣妾愚笨,不知该如何说清楚,总之…求皇上成全。”
盛蔓音又要跪,月拂泠拉住她,“别跪了娘娘,皇上他受不起。”
游淮泽表示赞同,“这格局,没人能受得起。”
君镜揉了揉额角,“朕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该如何谋生?”
“吕老丞相说我如果愿意去教女学生,他愿意供我吃住,再额外发工钱,吕家只父子二人,女学生虽少,终究还是有诸多不便。至于臣妾,皇上,与您和离也没人再敢娶臣妾,若不再婚嫁,名声于我便不重要。”
盛蔓音心里直打鼓,大冷天的手心疯狂出汗,她不知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以后会如何。
但是就像温将军说的,若有机会,她便该去尝试。
总好过夜里辗转,徒留遗憾。
她一个庶出,谨小慎微的长大,却还是受尽屈辱,莫不如胆子大些。
何况,跟着吕老丞相,皇上定然也不会不理。
如此一想,她便添了许多勇气。
这深宫的日子,一眼能望到头,从前她为报恩,心甘情愿替皇上管理后宫,留一辈子她也无悔。
但如今,皇上或许已经不需要她守着后宫,那她或许可以选择另一条路。
盛蔓音抬眸看着君镜,能为皇上做些事,她已知足。
旁的,便不奢望了。
以后,她想为自己活。
皇上从前也说过让她为自己而活,不必以他为天,那时她还觉得皇上嫌弃她。
如今她才知道,皇上是真心为她好。
只一眼,盛蔓音就移开了视线,游淮泽看了看月拂泠,发现他弟完全没有注意到盛妃那饱含深情的眼神,正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塞给盛妃,还感动得抽了抽鼻子,“盛妃娘娘,给你,我从五岁那没收的压岁钱,都给你,你拿着吧。”
白湘丢给她一个大白眼,“你可真不是人,十四王爷招你惹你了。”
月拂泠凶她,“你对老公说话客气点!不然休了你!”
君镜挑眉,“老公?”
月拂泠扭捏的看他一眼,应了一声,“诶。”
君镜看向游淮泽,“相公的意思?”
“嗯,我们那这么叫。”
君镜勾了勾唇,“嗯,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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