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星老爷又跑了出来,盯着单双,神色很有埋怨,“亏我还觉着这小子不错,没想到对我如此防患,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黑娃将单双抱回屋里,这黑汉子可是不多的小心翼翼,生怕磕着半点,“你觉着他不错,我也没见你对他有多好。他说的不错,我也确实该防患着你。”
杨文运仰天长叹,这些年的憋闷本就不少,今日又是添了一桩,说与不说,还真落了他心底,着实堵人。
不过憋闷归憋闷,与记恨二字倒是扯不上半点。
就算自己在那孩子心里是神灵,怕也比不得黑娃重要,就是他的先生,也比自己高了不知多少。
神灵有错,亦是他先生说给他的混蛋却十分准确的学问。
黑娃将单双放下,就轻手轻脚的拉上了门,这夜风,今日又大的很嘞。
瞧着窗纸还算厚实,黑娃心里才稍微安稳一些,大手一挥,道,“走!”
杨文运笑道,“怎的,突然离得开了?”
黑娃双眼微眯,松紧着拳头,低声道,“你最好祈求那玉溪烟台能入我的眼,若是你夸大其词,今日这账就得记在你头上。”
杨文运对此倒是不急,所谓债多不愁,他欠的债,这一辈怕是难以还清了,也不怕多上黑娃一个。
更何况,那玉溪烟台烽烟尽处,可是一番不错的景象。想来,黑娃是最喜爱的。
只是想着屋里那娃,杨文运心里又不由得打鼓,片刻后一拍额头,只呼被算计,在黑娃眼里,世间哪有什么东西比单双更重要?
这债,不是必背不成?
出了院子,黑娃的步子就大了起来,龙行虎步的意象让杨文运憋屈的神色暖和了不少。
黑娃却又突然一停,问道,“好像这地龙沟也有卖书的地方,这几日你可记得?”
杨文运大呼一声滚蛋,黑娃又摸着下巴走了起来,咂嘴道,“这是你不告诉我,以后若是单双问起来,这不学学问的债,可也是你的。”
杨文运还能如何?背着也就背着,真是越老越累,往日的债也就罢了,今后的债还得驼起来。
去球,去球,债多不愁!
天气还是一如既往,没个晴天,没个阴天。只是不知为何,凉气多了不少。
好在这丛狼皮毛最是暖和,单双穿着,也不怕这凉气。
没了鼻涕虫,没了丫头,先生走了,黑娃也走了,单双这才知道,院子以前还真算的上热闹。
鲁胖子的客栈还是开着,客人不多,也说不上少。单双不打算去,鲁胖子却亲自来请,说是店里差个伙计。
单双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家里虽然还有不少黄皮土豆,撑得过这个注定难熬的冬日,可多些存粮,怕是所有百姓的念头。
其实婆婆在的时候,院里最喜欢堆些柴火,若是收成好,还能凑上那么几柱苞谷,挂上几串红辣椒。
那红灿灿,黄澄澄,映得院里可是亮堂,若是能夹杂些炊烟的火气,闻见隔壁传来的肉香,那可是醉人的光景。
只是婆婆去了后,单双自己东拼西凑的,也没个手艺,花了不少冤枉钱,有这身子骨拖着,不得不变卖了些许田地。
这院里,可没了婆婆在时的那份人气。
每次去婆婆坟前上香,单双也不敢说这些言语,带个白面馍馍,就是想婆婆在下面睡得安心些。
世人都说婆婆是死不瞑目,单双自己清楚,婆婆是怕自己这个病秧子一个人活不了,这才不敢闭上眼睛嘞。
鲁胖子也算是用心赚钱,客栈里面的说书桌子还没撤,那些个客人偶尔也是瞧着说书台子几眼。
单双去了客栈,其实也算不得伙计,熟人熟客,讲些个该讲的故事,说些个未听过的奇闻。
先生给单双两件天地物里,多是一些奇闻趣事,反而是正经的儒家经典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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