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全身包裹着的神秘人正是袁大夫。他勒着马,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员外,此去长安,定然凶险万分,皇室的人常常性格多疑,心术极深,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去找太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道:“这封信是写给我在太医院的师叔的,你可以寻些门路,将此信送于我师叔手中,我师叔自会为令媛秘密医治。”
祝远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信,收入怀中,郑重拱手道,“祝某何德何能,竟劳先生如此费心。”
“这年头,好人太难有好报。”袁大夫摆摆手,道:“哪怕令媛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也愿意散尽家财来医治,这样的好人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更何况。。。。。。”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像令媛这样刚出生就被抱走的公主,不被皇室找到,就这样一辈子平安过完一生,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多谢先生。”祝远再次行礼,他知道,袁大夫这封信,极有可能让他摆脱被皇室灭口的命运。
“员外,后会有期!”袁大夫调转马头疾驰离开,途中回头高声道:“莫忘了在下说的话!”
马车中,祝远紧紧攥着怀中的信,暗暗道:“先生之言,祝某牢记于心。”
车队再次出发,很快便消失在了绵绵细雨中。
。。。。。。
一个月之后。
初夏的惊雷滚滚,金陵城中下着倾盆大雨。此时已是傍晚,外面能听到的只有哗哗的雨声。
医馆之内一片漆黑,只有后屋散发出微弱的烛光。袁大夫独自一人坐在后屋中,握着沾了墨的笔,盯着面前的纸张,似是在犹豫些什么。
半晌后,他终于落下了笔,以极快的速度写道:“师叔见安,不肖子弟袁,日前。。。。。。”
整个医馆只能听见大雨密密打在瓦片上的啪啪声和毛笔在纸上书写的沙沙声,安静得有些瘆人。
袁大夫专心致志地书写,很快便将信写完了。他长舒一口气,向后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暴雨越下越大,伴随而来的是强风拍打窗户的声响。
“啪!”
医馆的前堂突然响起一声瓦罐破裂的声音。昏昏欲睡的袁先生一下子惊醒,才发现不知何时,蜡烛已经被风吹灭了,他的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外面似乎。。。。。。有人?
是小偷吗?金陵城这么大,当然不缺偷鸡摸狗之辈,而医馆里面存着不少珍贵的药材,又常常缺少护卫,是一些有门路的盗贼非常喜欢下手的目标。
此时医馆中只有他一个大夫,若是贸然惊动了盗贼,怕是很难留得性命。而大雨如此之大,呼救声也恐怕会被完全盖住。
袁先生有些害怕,颤抖着手在怀里摸了摸,没有摸到火折子,只好先在桌上摸索着,将那封信拿起轻轻叠好,然后又俯下身去,将折叠起来的信塞进桌下的地板缝中。
将信藏好后,他又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底下,尽力放慢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大雨仍在哗啦啦地下着,可是医馆里仍静悄悄的,就好像刚才的瓦罐破裂声只是幻觉。
袁先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的视野里只有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煎熬中,每分每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仍是毫无响动。
“可能是因为风把瓦罐吹倒了吧。”袁先生暗暗想道。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正欲从桌下钻出。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了纸窗!
刹那间,整个后屋被照得宛如白昼。袁先生惊恐地看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黑色长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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