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已渐浓,窗子微微开启,风中带着明显的凉吹进屋子,挂着的数支毛笔相互碰撞发出轻细的响声。透过窗口可以见到一方院落的颓废,树叶破败,花朵萎靡。偶有残片断叶乘风而来,落在书案上面,夹在到翻动起来的书页当中。
铜镜里的女人韶华不在,风韵犹存。香粉略施,细描弯弯眉,胭脂点红唇,发髻高高绾起,玉簪洁白晶莹更显得发丝的亮泽,一袭素衣在身美若仙。
子欣望见这样的疯女人,没敢相认。难怪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女人,年逾半百,一番装扮后恰似三十岁的。
疯女人主动开口说话。“看好你家姑娘!上秋了,寒气渐重,今日不易出门。”
“您这是要去哪里?”子欣已是感到非比寻常,不免问。
疯女人望了望子欣,又望了望绿丘。“绿丘陪着哀家去趟甘全宫!”
就是声音亦是动人,清冽如泉水。萧芸宫的宫女们目送着疯女人走远,完全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久久瞠目结舌。
卢美人的宫本是疯女人的旧时居所。绿丘敲开大门,她方才得以入内。往昔如梦如画渐渐浮现在眼前,曾经闲庭漫步,曾经抚琴品茗,曾经相依相偎,深深缠绵,一切如昨。那方宝剑静静地卧在隐秘的原处,只是再也不见执剑的君王——她的男人。疯女人流连,感慨,忧伤。
告别旧地,再次向前,疯女人的脚步有了明确方向,怀着坚定的意味。
绿丘疑问。“皇贵妃,我们这走的可不是去甘全宫的路啊?”
“哀家几时对你说过去甘全宫?”
“刚才,您不是同子欣说过?”
“你也知道,那是同子欣说,自然不代表同你说过!”疯女人冷着脸说。
看惯她痴傻呆滞的笑,绿丘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那我们到底是去哪里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何苦着急在一时?!”
路过西华苑大门,安晓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疯女人依旧先声夺人,质问对方:“荌妃,禁足半年,日子到了吗?”
安晓反反复复打量着疯女人的模样,没等反应过来,一记耳光落到脸上。
荷月失声喊叫,手里的烧纸掉到地面。安晓怒视着。
疯女人质问。“哀家,打不得你吗?好像还不大服气?”
安晓想到成至远,变得低眉顺眼,施着礼。“安晓给皇贵妃见礼!”
“今儿,若踏出西华苑半步,哀家再难保你的性命!”疯女人将目光投向荷月手里的烧纸,说:“绿丘拿好东西。”
望见烧纸,绿丘才想起今天是秦氏和筱宁的祭日,默默跟在昔日皇贵妃的身后,前往清瑶亭。
小径幽深,台阶落着树叶,终是踏上至高处。御笔亲书的牌匾高悬其上,清瑶亭三个字笔墨清晰饱满,有方圆,有波挑。
“一会儿,你只管烧纸,无论发生什么……”话没说完,飞箭穿胸,疯女人应声倒地。
绿丘刚刚解开烧纸的绳子。一阵狂风烈,纸片如蝶飞舞空中。不远处的荷月尖叫,安晓飞奔而去。
疯女人扶着柱子勉强站起来,朝着安晓拼命摇头。“不要过来!绿丘……都不要过来!”
西华苑。
安晓在说话:“……穿着她平常穿的衣服,佩戴着她最喜欢的发簪,被人射了毒箭,皇上还没有看明白,成万州是要加害何人吗?”
另一个说话的人是君王。“怎么就确定是成太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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