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不提赵婉名字,又句句都有多指,眼下日头正烈,赵婉额头很快布上一层博薄汗。
赵芊据理力争道:“莫要这么说,姐姐一掷千金买下大长公主的面首定然有她自己的缘由。”
庄静雅轻笑,“她能有什么缘由?我们说的难道不是句句属实?”
旁人也道:“就是,都是实话怕什么?要我说,她是跟李将军豢养的金丝雀学的魅惑人的本事,怕是在床榻上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一个得李将军青睐,一个将钟小将军迷的神魂颠倒。”
庄静雅嗤笑:“我可还听说,金丝雀可会欲擒故纵,故意说是要离开,结果又将李将军送她的手串给当了,几次三番安排人转送到李将军手里,叫李将军知道这事,为的就是拦着她不让走,城府极深。
李将军修筑防洪堤,李大爷嫂家表妹每日给李将军送饭,她倒好,一点不关心,亏得当初李将军还拼死救过她,后来还是因为传出李将军要另娶,她才上赶着去看望。”
“啊,那女子怎这般心机?这种人李将军看得上?”
“李将军自是看不上,不然你以为为何二人迟迟没有完婚?”
“也是,不过是个消遣的玩意,哪里废得着李将军娶她?李将军这等枭雄,自是要配长公主的。”
陆佳音寻常并不参与她们交谈,大多时候都是默然听着,听到后面越说越过分,不禁放下了手中书卷,抬眸朝着赵婉望去。
她依旧挺直着身子站在那,侧对着,瞧不见正面,神情淡然,好似她们商议的不是她一般。
她比陆佳音想象中要沉得住气,她收回视线,继续看手中书,没有掺和,也没有阻止。
赵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目光始终落在一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反应让庄静雅甚是不满,自始至终都好似她在唱独角戏,她在赵婉脸上看不到一点羞赧。
她扬声问:“赵老板,不妨你与我们讲讲,你是如何引诱钟小将军的?又是如何金屋藏娇的?”
赵婉淡言:“不知你们从何处听来,但这都是莫须有的事。”
“哦?莫须有?钟小将军为了你,被他母亲责斥是莫须有?还是说你一掷千金夺走大长公主的面首一事是莫须有?”
赵婉默然。
她越说来起劲,端了杯茶朝着赵婉走来,“你在日头下站了这么久,也该累了,喝口茶歇歇吧。”
赵婉抬手要去接,庄静雅却突然松手,白玉瓷盏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庄静雅厉声问:“你若不想喝我的茶,直说便是,作甚这般不给面子?”
赵婉深知情况如何众人都看在眼里,她的解释只会成为庄静雅的助兴剂,索性并没有开口。
“你是哑巴吗?连道歉都不会!”庄静雅气不过,推搡了赵婉一把,赵婉原是站住了脚,抵靠在低矮桥栏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朝着身后倾斜,顺带拉了一把庄静雅,连带着她一同摔进了莲花池里。
落水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众千金,都围到河边,焦急又不知道该如何,只得看着庄静雅在水面扑腾。
赵婉是会囚水的,为了装的像一些,也学着庄静雅在水中扑腾。
最后还是陆佳音冲着岸边干着急的家丁喊:“光看着作甚?谁会囚水?快下去救人!”
家丁原担心下水误未出阁姑娘清誉,不敢下水,此时听了长公主的话,才个个跳入湖中,将人捞了上来。
赵婉上岸,假意咳了两声,先发制人:“庄姑娘,我与你速来无冤无仇,你作甚要推我下水?害我性命!”
庄静雅大口咳着水,猝不及防听她这话,气的火冒三丈,“我不过轻轻推你一下,是你自己要掉进河里,还要拉我一起,你什么居心!”
“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威严一声。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两位嬷嬷自屏风后出来,将屏风收到一旁,露出一人来。
屏风后竟是个紫檀木雕制镂空软榻,上面正倚着一人,梳着雍容华贵的坠马髻,戴凤头垂金额前冠,朝四开金扇,着一袭黄白相间襦裙,酥胸半露赤着胳膊,腰坠金雕圆镂的香薰玉带,竟是比陆佳音还要显得贵气庄重几分。
身侧各一面首侍候,牵了轻纱外衫给她罩上。
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众多千金纷纷单膝欠身行礼,“见过大长公主,问大长公主安!”
陆佳音也欠身,“问大姑母安。”
陆语丹抬手,“都起来吧。”
她年有四五十,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直直走到赵婉跟前停下。
赵婉也忙跟着行跪礼,“问大长公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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