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灵好容易想起有这么一句话的时候,胳膊上刺青的壮汉已经漫不经心拿起一个小人儿翻跟头,说:“这个怎么卖?”
叶紫灵心里有些打鼓,因为这几个壮汉,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怎么看,都像是来者不善。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两个铜子。”
“这么贵啊——”刺青壮汉拉长了声音,“一个铜子两个吧。”
叶紫灵说:“这个要花费很多功夫才能做好的。若是一个铜子两个,我就亏本了。”
“呵呵,小丫头嘴巴挺会说。”刺青壮汉放下了小人翻跟头,又拿起一套积木中的拱桥,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叶紫灵急忙说:“这是积木,给小孩儿玩儿的。”
刺青壮汉身后的壮汉们也围拢了过来,胡乱拿起摊上的小摆件小玩具,一面拿眼睛溜着叶紫灵,一面对手里的小摆件评头品足。
叶紫灵有些发慌,不知道自己决定出来摆摊,是否正确。还不到半天的时间,就遇到了地头蛇,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啊,只能希望他们对这些木头不感兴趣,赶紧走开。
可是壮汉们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而是兴致盎然地拿起一个小摆件看看,又放下,然后又拿起另一个,与身旁的人品论一番,又放下。
如此反复了一会儿,叶紫灵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小摆件全都给弄得乱七八糟,而且一个壮汉的手很脏,大约是刚刚吃过早饭,手上全是油,弄得一只笔筒上面全是油腻腻的手指印子。
叶紫灵当然不敢说“要买就掏钱,不买就别看了”之类的话,只得极力忍耐,等待这伙人看腻了就走,因为这些人,是不会对这种精巧的小玩意儿感兴趣的。
终于,那些壮汉似乎真的看烦了,纷纷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迈开了步伐。
叶紫灵心中暗喜,这群瘟神,终于要滚蛋了。
可是,他们刚刚走了几步,领头的刺青壮汉停下,大叫一声:“那丫头好像没给过例钱吧!”
一个壮汉说:“应该是第一天摆摊儿,没有给过,的确没有给过。”
刺青壮汉立刻带着其他壮汉返回身来,对心中暗暗叫苦的叶紫灵说:“这个月的例钱,一吊钱。”
叶紫灵说:“我是第一天摆摊,还没赚到几个铜子呢,哪里来的一吊钱给你们例钱。而且,你们这所谓的例钱是什么名堂,是代官府收的吗?”
刺青壮汉说:“交了例钱,你就可以继续在这里摆摊儿,如果不交,你现在就收拾了你的东西走人,别叫大爷我动手。”
叶紫灵说:“那么能否告知,为什么要收这个例钱呢?你们收了例钱,用来做什么?是用来舍粥还是用来打井,是拿去周济百姓还是拿去修桥铺路?”
“嗬嗬!”刺青壮汉显然是吃了一惊,“这丫头果然伶牙俐齿,是个刺儿头。大爷我不妨明告诉你,大爷我在宁州收了三年的例钱了,从没有人敢不交。而且,大爷我拿着这些例钱,一不舍粥,二不打井,三不周济百姓,四不修桥铺路。大爷我要拿这些铜钱去吃酒!”
叶紫灵说:“可是我没有一吊钱。而且,你私自收受赋税,拿着百姓的血汗钱去吃酒,真的很不应该。”
“哟!教训起大爷我来了!”刺青壮汉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有些意思。这样吧,你若是想继续在这里摆摊卖东西,而又不想交例钱,那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紫灵问:“什么条件?”
“给我做老婆。”刺青壮汉毫无顾忌地大声说道,“只要你做了我的老婆,你不仅可以随意摆摊,而且不用给我交例钱了。妞儿,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啊?”
叶紫灵微微一笑:“不好。”
一个壮汉立刻煽风点火:“大哥,这丫头不肯,那么,咱们这就掀了她的摊子。”
“等等!”刺青壮汉一摆手,“别急。等我再问问这****儿,到底愿不愿意做我老婆。”
叶紫灵依旧微笑着:“我不愿意。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那么请到别处去吧,不要妨碍我摆摊儿。”
刺青壮汉的脸色非常难看:“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儿几个,掀了她的车!”
“好嘞——”他身后的几个壮汉仿佛早就迫不及待,一个个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冷不丁,叶紫灵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把雪亮的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依然微笑着,对刺青壮汉说:“我一个弱女子,出来摆摊,赚一点点可怜的铜子,却为你们所不容。今天,你们若是掀了我的摊子,就是等于断了我的活路,那么我还活着干什么?不如我先死,等会儿你们砸车掀摊,我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壮汉们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做地头蛇收保护费多年,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刺儿头。以前,没有人敢这样与他们对抗,当然也有滚地撒泼的、叫骂拼命的,可是像这样,冷静地拿出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微笑着拒绝交出例钱的,似乎还是头一回。
这伙地头蛇虽然平日里横行霸道,可也不敢闹出人命,因为强收一点铜钱,和闹出人命是两种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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