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里倏然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诛邪剑谱,原来就是为了诛邪剑谱。周衍嘴唇动了动,脸上血色尽褪。
明明都猜了出来,但当乔晚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直说来意的时候,周衍恍然还是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男人抿紧了唇,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是吗?原来你是为了诛邪剑谱而来。”
男人长身玉立,袍袖垂立,面前的桌案上还摆着张琴,端得是雅正持重,如覆压了一层霜雪的睫x垂着。
乔晚知道周衍是个渣,虽然皮相生得好,但依然是个渣,但现在这感觉……
不由得忐忑地想,怎么倒像是她渣了?
就在乔晚不安地擦着脸上的血的同时,周衍突然又开了口。
“倘若没有诛邪剑谱呢?”
“倘若没有诛邪剑谱……”这话说出来,就连周衍也觉得有点儿可笑,“乔晚,你接近为师,是不是哪怕还有一丝真心。”
说到这儿,周衍那完好的右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扶住她肩膀,问她个究竟。
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现在还不想和周衍撕破脸,握紧了剑,乔晚还是选了个比较有礼貌也比较生疏的回答。
“前辈是当世剑道巅峰,人人心向往之,虽然我与前辈之间师徒缘分已断,但在剑道一途上,晚辈依然不改对前辈的崇敬。”
这客套话周衍哪里听不出来。
“好。”
周衍只回答了这一个字。
静室外风雪大作。
“也好。”
“倒也好。”
“那……大光明殿那位妙法尊者呢。”
冷不防提到妙法,乔晚又一顿,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算是接受了之前的说辞。
“我与尊者之间以平辈相交,虽无师徒名分,却有师徒情谊。”
“那你更看重他对吗?”周衍垂眸:“和为师相比,你看重这个半道认识的‘长辈’?”
这回乔晚沉默无言了。
虽然没回答,但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和大光明殿那位相比,他这个做师父的的确有够失职。
乔晚太冷静了。
周衍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教出来了这么个冷静的徒弟。
冷静而有理智,笑笑和她相比,甚至成了个长不大的婴儿。
他或许该愤怒的,但这时候,他这些愤怒、不甘、悲痛、幡然的悔意和嫉妒好像也成了无理取闹。
也就在刚刚,乔晚眼神清明冷冷的质问,突然让他想起了学剑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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