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京都街道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官员书吏,超过二十人被天机营卫士撞开门,直接用铁链锁走。
按说天机营卫士,在京都根本没有执法权。
但奇怪的是,京都的所有部门,都在这一刻噤声了。
任凭天机营卫士“胡作非为”,却无一个场面上的官员出来阻止,就连城巡司和吏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云儿站在府门口,看着两名天机营卫士,押着一名七品户部官员,穿街走巷,直奔天机营而去,不由眉目微颦,忧心忡忡。
“父亲,秦风的贴身婢女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在京都大肆纵兵抓人,何止犯禁?若是圣人追查下来,此事恐怕危及整个秦家。我这便去秦府一趟,让秦风那厮收敛些。”
谢云儿刚要往外迈步,却被谢弼拽住。
谢弼眼神也透着凝重,但明显比谢云儿更能沉得住气:“若真是犯禁,龙虎军早已经将天机营围了,但你看,龙虎军也好,城巡司也罢,至今未发一兵一卒,似是早就商量好了,故意给秦风行‘方便’,此乃圣意。”
听到这话,谢云儿不由一阵惊讶:“父亲,您的意思是说……秦风此举,得到了圣人的默许?”
谢弼轻叹一声:“何止是默许,而是圣心特权!”
“你可还记得,圣人委任秦风整肃京都官风?一未限期,二未限权,看似只是口头承诺的虚职,此时却成了京都官员闻风丧胆的特权。只要圣人一天没有收回秦风的察查虚职,放眼整个京都官员,就无一人敢于秦风抗衡。”
“而且……自从秦风前往昌平县,圣人便不再提及此事,每日朝会,商榷的皆是前线战事,内政内需,仿佛已经将昌平县忘得一干二净。其实大家心里都懂,圣人这是故意将手中的铁链松开,放任身边恶犬撕咬。”
谢云儿马上明白了此言深意,压低嗓音,小声道:“圣人故意纵容秦风,好敲打……林家?”
谢弼使了个眼神,示意谢云儿此事事关重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此时,林府已经草木皆兵。
林府上上下下所有家仆,护院,全都严阵以待,等着天机营卫士上门。
就连林太保本人,也坐镇大堂。
老管家匆匆而来,脸色凝重地禀报道:“老爷,贵人不日之前已经回府探望过一次,这次恐怕是难有借口出宫了。”
林太保点了点头,没有太大反应,上次贵妃坐镇后院,秦风那厮不还是长驱直入,直达林府腹地?
而当初,秦风还没有如此疯狂。
如今,半路遇袭,贴身婢女身受重伤,这厮便手握鸡毛令,以“察查乱党、敌国探子”的由头,在京都大肆抓人。
可以说,现在的秦风已经是一手遮天,就算贵妃来了也没什么意义。
难道贵妃就可以阻挡秦风“察查敌国探子”?
此事可是关乎国家社稷!
林太保长叹了口气,纵使老谋深算,也不曾料到,秦风手里的“鸡毛令箭”,竟然会演变成今日这般权势滔天。
只要圣人一天不收回口谕,就没人能够制住秦风。
就在这时,两个家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老爷!大事不好,天机营卫士直奔我林府而来!”
林太保眉头一皱,虽未曾言语,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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