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之所以把王充作为正面例子,是他在《论衡》一书中,首先破除了对天神的迷信。汉代的唯心主义神学,鼓吹天是至高无上的神,像人一样具有感情和意志,大肆宣传君权神授和“天人相与”的天人感应说。说什么“天子受命于天”,“承天意以从事”;天神能赏善惩恶;君主的喜怒,操行好坏和政治得失都会感动天神做出相应的报答,而自然界的变异和灾害就是天神对君主的警告和惩罚。
王充就针锋相对地指出:物质性的“元气”是构成天地万物的基本元素,“天地合气,万物自生。”天是自然,而不是神。他说,天和地一样,是客观存在的平正无边的物质实体,它有自己的运行规律。日月星辰也都是自然物质,“系于天,随天四时转行”。天和人不一样,没有口眼,没有**,没有意识。人和万物都是天地施放出来的“恬淡无欲,无为无事”的“气”自然形成的,并没有什么东西在主宰他们。
当然,王充否定君权神授这些观点,沈欢因为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就不敢太过扯及了。宋代君主权力得到空前集中,百年传统,已经成为定制,谁要是在这个话题上过分了,估计没有好果子吃!
沈欢对王充最为推崇的便是他破除了对鬼神及其禁忌的迷信。在王充生活地时代。各种鬼神迷信泛滥。王充在《论衡》中对各种鬼神迷信及其禁忌,尤其是对“人死为鬼”的谬论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他很风趣地说,从古到今,死者亿万,大大超过了现在活着的人,如果人死为鬼。那么,道路之上岂不一步一鬼吗?
他认为人是由阴阳之气构成的。“阴气主为骨肉,阳气主为精神”,“精神本以血气为主,血气常附形体”,二者不可分离。他精辟地指出:“天下无独燃之火。世间安得有无体独知之精!”也就是说,精神不能离开人的形体而存在,世间根本不存在死人地灵魂。至于说有人声称见到了鬼,其实是人的恐惧心理造成地。所见的“鬼”只不过是一种幻觉。人们对鬼神的祭祀,有的是为了报答先人的功德,借以勉励后人。有地是对自然灾害无能为力。不得不乞灵于鬼神相助,以获丰收。但是,所有被祭祀的对象都是无知的,实际上并不能给人们带来什么祸福。王充还尖锐批评了种种迷信禁忌和人可以“得道仙去”、“度世不死”的虚意之言。
这种思想,与沈欢文章大大意相去不远,得到了很多篇幅的赞扬。
另外王充在《论衡》一书中,还否定了圣人“神而先知”,“圣贤所言皆无非”。虽然也承认孔子是圣人,并且也不反对孔子所提倡的封建伦理道德。他批判了圣人“前知千岁。后知万岁”。他认为圣人只不过是比一般人聪明一些,而聪明又是来自于学习。“不学自知,不问自晓”地人是根本不存在的。这一点就更是沈欢要大力推崇地方了,当然,其中不无私心,他从后世而来,有时候说话做事相对来说大是出格,引人侧目,朝中甚至有人以此作为弹劾他的借口,王充批判圣人。不就是为他以后做些出格之事辩解么?
王充还批判了厚古薄今的历史观。指出“周不如汉”,“汉国在百代之上”的进步的历史观。这种进步历史观。沈欢又扯到了宋代变法的事上去,用一系列的数据指出宋代经济比汉唐盛世还要超越许多,之后说要以此为基础,改革弊端,富民强国,扬威天下!与王安石“大有为时之”遥相呼应,是变法的呼声。
当然,宋以前地人物还有不少是著名的唯物论者,像那个倒霉透顶的柳宗元,也是彪炳千古的思想家,沈欢也拿来论证。总之,这一篇《唯物论》,沈欢是打破了常人的认识,借着了领先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知识,集结而成,新颖之处,自是不在话下。
当然,有人赞同,肯定也有人反对也许反对之人更多,怎么说这个时代大多数读书人,都是传统思想传统教学下的学生,对于异议,当然不会舒服,甚至有群起而攻的心思吧。
对于这点,沈欢倒是笑了,很古怪地笑意。他不怕,这个时候,哪怕得罪了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只要有一个人支持他,他便安全了。那就是王安石………熙宁前十年,整个朝堂,都是王安石的天下。
王安石要变法,阻力大乎想象,只要支持他变法地人,他都会护得周全。沈欢此文是应王安石之邀写地,也吆喝着要变法,王安石没道理不支持,就是司马光,此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吧。确切地说,是官家赵顼要变法,沈欢投其所好,就是言论不当,也不至于倒下!
但是……这篇文章,就真的是全对变法派有利而已吗?沈欢笑得更古怪了,《文艺》杂志已经几年地发展,不说整个京城,就是在整个天下,也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沈欢作为名声传天下的文人,也有着不少拥趸,对于他的论点,支持者也颇众。他也想通过《文艺》杂志让这篇文章的思想观点能够深入人心,若能这样,也算是一点宽慰了。
不管怎么说,顺着《文艺》杂志的东风,整个十一月,开封的天空,都荡漾着沈欢《唯物论》的气息,谈者如云,议者似雨。也借着这篇文章的观点,变法的讨论更是到了一个顶点,确切地说,由于沈欢的参与言论,变法已经成为整个开封的主流思想。
变法。再也更改不了,它即将成为这个时代地主题!
也正如沈欢所想,对于《唯物论》的发表刊行,最高兴的便是王安石一人了。此文颇长,篇幅宏大,观点新颖。以致让王安石观摩日久,每有心得。大呼“壮哉”。待把文章大多思想观点揣摩贯通之后,王安石这个一心变法的人,再也忍受不住要大力为之了。应官家赵顼所令,王安石开始闭门谢客,开始酝酿他的变法措施了。
说到酝酿措施。王安石多年的培养心血得到了证明,两个弟弟是他一手带大地,虽然各有性子,然而却能成为助力,特别是王安礼,年纪大。见识广,也成为王安石制定变法措施的顾问。
最令王安石满意地便是大儿子王了,此自聪慧,加之秉承了王安石一身的心血,所思所想,大为雷同,是王安石助手里出力最多之人。还有跟随而来的郑侠,中正仁和,也是变法的支持者。
也许是对于《唯物论》太过喜欢了。王安石不时对身边的人赞誉颇多,还经常组织学习。这一日有闲暇,又把此文拿出来读了一边,边读边赞叹沈欢地才华。
对于父亲的赞誉,王大是不舒服,撇嘴嗤道:“父亲,您总是说唯物一文是我等变法者的战斗檄文,赞誉颇多,甚至有引为准则的意思。孩儿观之,父亲却是太过大意了。也个著者沈子贤的险恶用心蒙蔽了!”
“险恶用心?”不单王安石。连旁边的郑侠也愣住了,实在想不明白王为何说得如此严重。此时王府后院就他们三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因为三人经常聚在一起讨论变法事宜,相处得甚是亲密。这日午后稍事休息,在后院闲聊,端坐在桌,煮上一壶清茶,观赏雪后地天地,倒也惬意。
“对,就是险恶用心!”王恶狠狠地说道,西风袭来,让他的头发沾上了一片细碎的雪花,英俊的脸有点苍白,神情却有点让人吃惊了。
王安石皱紧了眉头,不悦地道:“元泽,你何苦如此诋毁你的妹夫?”
王急道:“父亲,却不是孩儿故意如此!唯物一文,父亲赞扬有加,孩儿也细看了几遍,却发现内里不像父亲所说,全是为变法呐喊之言!”
王安石面色沉静,说不出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郑侠不解地道:“元泽,威吓说唯物一文不是变法的主张?你看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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