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郎中来时,族人们对二丫的交口称赞,每一个字都如钢针般插在她的心口上。
明明最后出诊金的是她,为何好名声都归了那丫头!
砸吧下嘴中的苦味,她心中的苦味却怎么也去不掉。荣耀半生,难道她要死在这透风的土房中。
还有她可怜的福海,都是那些人,竟然将柳氏死因栽赃在他身上。一群畜生,她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娘,该喝药了。”
沈福祥推开嘎吱的木门进来,李氏走后无人收拾,门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黑灰。
端着破角的瓷碗走进,他突然看到老太太那怒睁的眼。枯树皮般的脸上,两颗黄色的瞳仁,如怒燃的外围火焰,散发着危险的味道。即便不懂其明确含义,他身体还是剧烈抖动下。
药汁溅出,他忙放下碗:“娘,我去拔草。”
望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老太太啐出一口浓痰:“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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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自县衙出来,还没到四合院,她便收到好几波友善的目光。
待她走后,后面便传来窃窃私语:“我看她那么能说,还当是个厉害的。昨天那边一来求,人家就付了定金,去请最好的大夫。”
“不过是个小姑娘,能有多少坏心眼。李氏这孤儿寡母的,不强势点,还不被人给生撕成片。”
宜悠便想着切片的自己是何等模样,另一头心里却跟明镜似得。这世上之人,多数都不吝于锦上添花。如穆然和裴子桓那般雪中送炭的,当真是少数。
不过对此她却另有想法,比起落魄后被雪中送炭,她更愿一直辉煌着被人锦上添花。
背后黏着夸赞声进门,她快速投入烤饼大业中。时不我待,早完成总没错,若是晚一天,那可得出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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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四日,喜饼终于悉数完成。最后一批装入木盒,送至县衙。
“你算算,大概要多少钱。”
当章氏这样问时,她想都没想便深鞠一躬。
“夫人,您对我们恩重如山。这么点喜饼,馅料都是你出的,我和娘不过费一点功夫,就当给巧姐的添妆。”
章氏没有再劝,只是轻轻的拍拍她的手。
走出县衙,一股疲惫感扑面而来。这五日为做喜饼,她一直紧绷着神经。从睁眼到闭眼,如今更是饭都没吃便来送下。
乍一放松下来,蓄积了几天的疲劳汹涌而来,她真是想好好睡一觉。
“小姐。”
“恩,碧桃,咱们回去睡觉。”
一路走着她便开始眯眼,硬撑到四合院,鞋子都没脱,她就趴炕上打起了小呼噜。李氏走进来,为女儿盖上薄被,沾着面疙瘩的手抚平她额间的乱发。
见到她那干瘪的荷包,她并不惊讶。不取分文之事乃是她嘱咐,县丞夫人给这么大的恩情,一点小事也是应该。
掩上房门她走向厨房,喜饼之事一完,包子摊也该步入正轨。前些天每集一百只,包子供不应求,已经被程家拉回不少客源。县城里什么都贵,她得把买卖稳住,给孩子们一份安稳的生活,不能什么事都让闺女一个人担着。
擦在太阳穴上搓两片薄荷,昏昏欲睡的精神立刻清醒。将薄荷叶递给碧桃和刘妈妈,她拉着三人一起开工。
“趁着天色还早,她咱们仨早些忙活完,也能好好歇息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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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当她看到门边桌上那张行书请柬时,顿时清醒过来。
“娘,今天得去看常爷粮铺开张。”
“还有这等事?”
迷糊的重复着,李氏也突然想起来。那天闺女回来后说过,不过她被沈福祥一搅,立刻忘个一干二净。
“二丫别急、别急、别急。”
李氏转了圈,宜悠抹把脸抬起头:“哈哈,娘,我一点都不急,真的。粮铺得择吉时开张,离这会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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