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不然大人就把小的关进牢中,让守牢的人大小的,不给小的饭吃。”伙计保证起来。
贾县令看伙计的模样,气乐了,关牢里,那牢里或许比在外面过的更好,衙门中的衙役会听自己的?伙计不老实啊,抬头看看周围的布置,正好见到墙上挂着一副字画。
画的是一幅寒梅傲雪图,画的一般,稍微有那么点风骨,上面还提了一首诗‘寒梅非傲雪,人生苦中乐。心为秋红尽,旦把雪色添。’
“不好,这诗不好,竟然有四连平与四连仄,应改成心为雪粉添,旦把秋红尽,你以为如何?”
贾县令看到落款写着张忠,知道是张家庄子的家主,挑了处毛病。
伙计愣愣地看着,过了会儿说道:“大人果然好眼光,旁人就没看出来,大人,啥叫四连平?小的不懂,待回头小的就说与张管家听,让老爷把诗改改,大人再看看画如何?”
“恩,这个你以后慢慢学,说了你也不明白,画么,画上的梅花开的早了些,为何只有粉红之色而没有白色?白色才与雪相映,败笔。”贾县令矜持地说了一句。
“是,是,大人说的是,应该有白色,就算花有的是粉红的,雪落上也是白的,大人您在看看这个。”伙计跟着奉承,又指了另外一个墙上的诗,这字是学着王体写的。
贾县令扭头看去,见同样是一幅画,画边跟着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这字怎么看着柔柔的?哦,不是飘逸,绝对不是,哦,也是张忠写的,这笔锋换的也太快了些,要改,画中的梅花也有些不好,墙的这边也应该有雪,不能仅仅是墙上。
伙计,你来说说,墙角的梅花,怎么能在远处闻到花香呢,风吹来被墙挡住了,败笔,根本就不能成诗。”
“大人,这不是老爷写的,下面还有几个小字,您仔细了看,上面张忠的下方,是不是写着儿媳王鹃?”伙计在那里指着说道。
“哦~!原来是个小女娃子,怪不得写的时候未曾思虑好墙挡风的事情。”贾县令这下更加肯定自己方才的话了,不等着伙计继续说,看到了旁边另外一幅画,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什么画?梅花让他画成了大树了,枝叶茂盛,有趣,有趣,这诗,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不好。”
贾县令看完那画,又去看诗,字更差了,同样摇了摇头,撇着嘴不屑的说道,指着那诗对伙计说道:
“你来看,说是别的花都凋谢了,它开着,既然是占尽了风情,为什么就没种在小园当中呢?再接着看,这么冷的天,水浅难道不结冰?既然是黄昏,那就是日月并出的景象,有日有月哪有霜?后面的更不好,不说也罢,哦,我看看,这个是,张忠之子?是那个小宝吧?果然是小娃子,什么都不懂。”
“大人说的对,不懂,这破诗,挂在此处就是让人一乐而已,大人,小的给您端菜去。”伙计继续捧,反正只要是贾县令说的,那说什么都对,听到了廊中有脚步声,知道是传菜的到此,连忙跑到门口。
接过托盘,上面有四道热菜,给端到了贾县令的面前,一一摆放好,把托盘还回去,再添满酒,守在旁边等待着回话。
贾县令夹起了一块烧鹿肉,就着酒咽下,点点头“这菜做的还很不错,可惜周围的布置差了点,尤其三幅画,画上的三首诗,实在不应该摆着,哦,这是水云间,摆也就摆了。”;
他想让人家给摘下来,突然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现在摘下来,等自己一走,还会挂上。
伙计继续附和“大人说的没错,该摘下来才是,不如大人留下个墨宝,让别人观瞻一二?”
“好,速拿笔墨纸砚。”被夸得高兴的贾县令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伙计匆匆跑了出去,一会儿的工夫回来,拉过另外一张专门用于书写的小桌子,铺开纸在那里研墨,等差不多了,贾县令提起笔在墨张沾了沾,略作沉吟,说道:“我只写一首同样咏梅花的诗。”
语罢,落笔开写,看那样子似乎正处在艺术的颠峰状态,写完了诗文,从怀中掏出一方小印,在旁边的印泥上按了一下,压在落款处,对着伙计问道:“如何?”
“好,大人这字果然非同一般,看着就有一种梅花的风骨之气扑面而来。”伙计露出惊奇的神色,眼睛睁得大大的,激动的手脚颤抖。
贾县令笑着说道:“一般而已,今日本官劳累,写的稍微差了些,比不的往常,看看这诗中写的怎样?”
“写的也好,好诗,从这诗中,小的看到了梅花争相开放,无数游人驻足观瞧赞叹的画面,大人果然厉害,只用一首诗,就让人……。”
“哪里开放了?明明是含苞,也没有那么多游人,只有两个人对坐而饮。”贾县令听伙计的话有点不满意了,把脸一沉,打端了伙计后面要说的话。
伙计连忙又往前凑凑,猛点着头,说道:“小的刚才看差了,大人恕罪,这下小的知道了,写的是梅花枝上落着雪,梅花却是没有开,一个个花骨朵在那里长着,还有两个英雄一般的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碗喝酒,风呼呼地吹来,枝上的雪哗哗地落下,两个人哇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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