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然听了,对吴家的开放性情也很佩服,心中轻松许多,话也逐渐多起来。
吴太太见愈然长的端正,敦实憨厚,心里就有了几分欢喜,然而又放心不下,便借着话头儿,道:“你看我这身子,纸做的一样,门也出不得,只能天天在家歇着。你家里人还好吗?”
愈然道:“多谢伯母关心,我家中二老身体还算健康。家父本在一家银行做事,现在他年纪大了,我也在报社有了工作,于是我前几月便让他辞了工,在家同母亲享享清福。”
吴太太假意夹菜,心中却暗道:虽不是门当户对,却也是正经人家。这一想,又对愈然多了几分中意。
吴兴龙道:“愈然倒真是个孝顺孩子,不似我们薇薇,可指望不得的!”
苑薇听了,停下筷子,道:“怎么好端端的又扯到我头上来了?爹,您倒是说我哪点不孝顺了!”
吴兴龙一努嘴,道:“大家都瞧瞧愈然的碗里,再看看我这,证据却凿,看你怎么抵赖。”
原来,苑薇只顾替愈然夹菜,不知不觉已夹了一碗,满出碗沿,小山一般堆积着。
愈然见了先红了脸。
吴太太怕他年纪轻,面子薄,帮忙开解道:“周先生是客,该多吃些的,这也是待客之道么!”
愈然道:“其实,苑薇倒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姑娘。您二老是不知道哇,她可是常把二位挂在嘴边呢!我们去喝茶,她说:这新茶香气浓,该记着给部长带些;我们去逛百货公司,她又说:这衣料好看,可以替伯母裁件外套;我们去饭馆吃饭,才看了菜单,又说:这里有南方菜,下回喊了部长同伯母一起来尝尝。有的时候,我听着,心里都嫉妒呢!”一席话,逗得一桌人都笑开了。
苑薇羞红了脸,只管往吴太太怀里藏。
吴兴龙大笑道:“没想到,我这丫头还真有心,也不冤枉我这么疼她了。”
吴太太不言语,只是抿着嘴儿笑,心道:愈然这孩子老实却不呆板,恭维的人浑身痒丝丝的,很是受用。
这下,心里又多了一些满意。这么一来,几分欢喜,中意和满意加起来,倒是满心欢喜的不得了了。
第 21 章
清晨,同往常一般,又有鲜花送到,是一盆非洲菊:红艳细巧的长椭圆形花瓣集在嫩黄的花蕊四周,整齐地围成一圈。
陈雨前这天起了个早,见这样一盆罕见的花摆放在簪花堂中,自笑道:“这些下人也不会办事。这么个破堂子哪里配得上这稀有珍贵的非洲菊呢?让人看见这么不伦不类的,还不是要笑话我不会布置么!”想着,端起花盆,向自己的西厢房走回去。
路过上房,听见里面传出阵阵咳嗽声,逆料是林海葵起身了,便将花盆搁在窗下,推门进去请安。
凝香心中盘算着时辰,逆料张府的花又该送到了,便往门房去取。不想在回廊上刚转过弯,便赫然瞧见一盆鲜艳的花朵立在上房的窗下
。凝香心中责怪了一声,自端起花向之涵房中送过去。
她虽不懂这花卉的珍贵,只觉得生的鲜艳夺目,便将花在红木花架上向阳摆了,口中自言自语道:“这林升真是糊涂了,好端端的把花放在老爷的门前做什么?”
之涵由里屋出来,道:“一大清早在这嘟哝什么?”看到桌上的非洲菊开的鲜艳,走过去抚弄着花瓣,道:“这样珍贵的花儿。又是张府送来的么?”
凝香道:“是啊!只是不知为什么,竟然放在老爷的窗下。我说这林升啊,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怎么这样糊涂呢!”
之涵笑道:“林升或是看到花开的好,想让老爷一出门便遇个彩头。又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么!”
凝香笑道:“小姐总这样护着下人。”接着,也不多说,伺候着之涵梳头洗面。
却说陈雨前由林海葵房中出来,见没有一刻钟的工夫,花已不见踪影。埋怨一声,沿着回廊一路走去,正见着凝香将花摆放在之涵窗前的红木梳妆台边。她收住脚步,立了几秒钟,冷笑一声,又转身回了上房。
傍晚时分,之涵放学回家,刚到路口,便见到林升拿了一把竹凳坐在门口,两只手在腿上来回地搓动,一副焦急地模样。
之涵逆料是家里出了事,便快步走过去,道:“林升,怎么坐在这里?出什么事了么?”
林升见到之涵,一把拉住她,道:“小姐,您可回来了!您快去救救凝香吧!老爷要打她,我们谁也拦不住啊!”
之涵一听急了,手中的书本散落一地,撩起裙摆便向簪花堂跑去。
林升也随她去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到了簪花堂上,只见凝香伏倒在地上,满脸泪痕,身子瑟瑟抖动。
林海葵持着鞭子立在一旁,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平日里小姐好生待你,你倒爬到主子头上来了,这还有家法么!”说着,又扬鞭向凝香身上抽去。
之涵冲过去,一把抱住林海葵高扬的手臂,叫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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