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却又脆弱至极。
这样露骨的打量,近乎煎熬。谢景行心跳的极快,生怕他认出自己,于是垂首低眉,沉默以对,却不知,他这副清正柔弱的君子假面,在那逆徒的视线之中,如同露骨的引诱,根本不带半分掩饰。
“自己抬头。”殷无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要让本座说第二次。”
若是谢景行现在抬头,他就能看到对方几近失控的疯狂眼神,仿佛要将他囫囵吞下,直至融入骨血。
见他不答话,殷无极却倾身,屈指抬起了他的下颌,看见了他的脸。
容色如山水雅致,肤色有些苍白,气质却温润如一块上好的玉,让人爱不释手。
明明与故人不同,少去几分孤高,却多了几分苍白的病气。可就是这种隐约的脆弱,教人更想弄脏他,染黑他,教他从云端坠落血海。
谢景行终于在经年之后,与他正面相对。
魔道的帝尊有一张俊美到绝世的容貌,宛如天地雕琢的骨相,深邃的五官与轮廓,让他蹙眉或是含笑,皆透着惊人的靡丽与魔魅。而他眉飞入鬓,眸色深绯,凡是视线扫过之处,那股燎原烈火能够转瞬间焚尽一切。
他有两副面孔,平日看似温驯尔雅,君子翩翩,不过表象,是曾经圣人谢衍的教化之功。而他的另一面,却是彻头彻尾的暴君,狠辣疯狂,喜怒无常,让魔洲众人闻之悚然色变。
谢景行心中叹息,他早就是一道至尊,却不再是他的徒弟。
殷无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色逐渐变成干涸的血一样的红,晦暗汹涌。
他早就冰冷的鲜血在皮肉之下沸腾,死去的心脏重新跃动,他的神魂都在朔朔地战栗,浑身的欲望都在叫嚣。
得到他,弄脏他,锁住他,教他再也不能离开!
他若是胆敢再飞升,废了他的修为,用铁链缠住他的四肢,困于他的魔宫密室,成为他一个人的囚徒。
他会用最肮脏的欲望玷污他,用最疯狂的爱欲沾染他,用最暴烈的憎恨折磨他,以慰藉这几近疯狂的年岁。
魔道帝王钳着他下颌的手指顿住,在对上那漆黑的眼眸的一瞬间,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谢景行。”
谢景行答话,竟是有几分黯哑,清冽眼眸之中却透着涟漪。
“谢景行?”殷无极的声音低沉,但是在念他名字的时候,却显得百转千回,有种难以言喻的血腥与缠绵。
他淡淡地笑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好名字。”
“不知帝尊大人指路后又突然反悔,有何见教?”谢景行的声音听起来平淡,但仿佛有不知名的情绪蕴藉其中。
魔道帝尊固然恣意,随性,喜怒无常,却从不是个轻浮之人。
多少年来,这么一位醒掌天下权的帝王,却半点也没有醉卧美人膝的兴趣。哪怕城楼下歌尽桃花扇底风,他也不会有半分回顾,魔宫更是常年空置,无人可近身,他也从不给人留下半点旖旎幻想。
可现在,这位毫无绯闻的魔君,唇边却含着笑,左手掐着谢景行的窄腰,几乎把他抱在膝上,右手却近乎放肆地从他背后的脊骨一直摸到脖颈处,激起阵阵酥麻。
谢景行抬头看他,漆黑眸底透出错愕之色,而他却伸手梳理他的鬓发,唇悬于他耳侧,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他的耳畔,温柔到悚然。
帝尊凝望着他的眼眸,含着笑,在他耳畔落下一个吻。
“你干什么?”谢景行恼怒,眸中灼灼的暗火,却点燃了他早已枯寂的生命。
殷无极捂住曾经被锁链穿过的琵琶骨,明明伤口早已愈合,却在他利剑一样的眸光望来时,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他终于笑了,酣畅淋漓:“你说我要干什么?谢、云、霁!”
谢景行无法回答。
世人都知晓圣人大名谢衍,可知道他字云霁的寥寥无几,唤他谢云霁的,更是只有殷无极一个。
殷无极神情森寒如鬼魅,绯眸凝血,一字一顿地道:
“谢云霁,你以为装出这副不认识我的模样,便能瞒过我?”
“别说是兵解重修,音容改换,我告诉你,你就是化成了灰,成了土,我都能一眼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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