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人是极靠谱的,就是嘴上不大靠谱。
她招呼春花来到窗前:“你看对面,你家春花酒楼的伙计们都在做什么?”
春花早将酒楼生意交给了陈葛掌管。这家分店是京城第三家春花酒楼,今年刚刚开业,虽然出品是汴陵风味的招牌菜,但地段与装潢都是上上等,自开业之后,在京城贵人之间风靡一时,一座难求。
春花眸中带着些笑意,向寻静宜所指处望去,笑容却倏然凝住。
春花酒楼的伙计们人人手捧着两盒万应丹,正挨桌挨房地展示,个个眉飞色舞,口沫横飞。
“你不是好奇,万应丹为何畅销不衰么?其中便有你家陈葛大掌柜一份大功。”
春花沉默了。
良久,她转身,敲着眼前的桌案:
“这才是你找我来最重要的意图吧?想提醒我,陈葛背着我利用长孙家的产业,做万应堂的生意。”
寻静宜温婉一笑:“常言道,疏不间亲。这几年陈葛与长孙家同气连枝,如家人一般,我是个外人,自然不好随意说他什么。”
纤纤玉手轻巧地端起一盏茶碗,递到春花面前,风姿优容得不像话。
“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眼睁睁看着朋友受损却什么都不做,那还算什么朋友?”
日暮天黄,华灯初上,长孙家的厨娘在小花厅布了晚膳,便去请主人们来用膳。
长孙衡快满五岁了,正是喜欢问问题的年纪,围着长孙石渠一个劲儿地问:
“爹爹,为什么今天这么多好吃的呀?都有谁来吃饭啊?”
“静宜姑姑来吗?十叔叔来吗?葛舅舅来吗?”
“那,是他们来的话,我可以先吃一口吗?”
春花与祝十在桌前坐下时,石渠正竖着食指教训儿子:
“葛舅舅都还没到呢,你先忍一忍。”
衡儿不依,开始小肉虫一般在扭绞起来,泫然欲泣的样子。
春花敲敲桌子:“衡儿,夹一颗四喜丸子。”
衡儿大喜,从石渠怀里挣出来,向四喜丸子伸出魔掌。
“一会儿葛舅舅来了问,丸子怎么少了一颗啊?我们就说是衡儿偷吃的。”
肉乎乎的小爪子在四喜丸子上停了下来。
衡儿在面子和食物之间挣扎了半天,愤然瞪了姑姑一眼,又连坐地瞪了爹爹一眼,气鼓鼓地坐回去,不说话了。
祝十笑起来:“你欺负起小孩儿,真是得心应手。”
不久,陈葛踏着重重的步子进来了。他俊俏的脸上心事重重,虽瞧见衡儿,立刻绽出笑意,抱起哄了一会儿,但放下孩子,立刻又回复了铁青的脸色。
石渠笑嘻嘻道:“明日阿十要去黔南谈生意,今夜这顿饭算是为他践行了。阿葛,你日日说忙,也是好久没有回家吃饭了。”
他执箸一指,“你看,这都是你爱吃的,水晶肴蹄、软兜长鱼。还有阿十爱吃的秋露石耳、白袍虾仁。难得春花今日回家早,特意吩咐了厨下做的。”
陈葛原本心不在焉,听闻此言,面色陡然一变,愤然道:
“这是什么家?是你们的家,却不是我家!”
石渠和祝十一怔:“阿葛,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葛冷冷一哼:“这就要问我们说一不二的春花老板了。”
“你凭什么封我的铺子,裁我的伙计,还盘我的货?”
春花正为祝十夹一个肥润的大虾仁,神色不动,垂眸道:
“不是说好了,饭桌上不谈生意么?”
陈葛一怒:“这是生意的事儿吗?你收走了所有的万应丹,还跟伙计们说,今后敢卖万应丹者,逐出春花酒楼永不录用,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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