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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黑龙（第3页）

两个偷猎者着急了，都掏出了枪。索朗多吉又一刀刺中了矮个子的脖子，矮个子惨叫一声倒下了，高个子连忙朝索朗多吉“啪啪”开了两枪。队长的枪也响了，可是没打中高个子。高个子跳上车，开着卡车逃跑了。

“索朗多吉，索朗多吉！”队长和司机流着泪呼唤着他的名字飞奔过来。索朗多吉健壮的身子在雪地上晃了几晃，慢慢倒在了地上。

“你不能死啊，我的索朗多吉！”队长抱着索朗多吉的身体泣不成声。司机跟着呜呜哭泣。刚产下羊羔的藏羚羊也缓缓走到索朗多吉身边，“咩咩”叫唤着，掉下了一行眼泪。

索朗多吉停止了呼吸。他的胸口和脑袋各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他的藏袍，也染红了他乌黑卷曲的头发。他那双大大的眼睛没有闭上，长长的睫毛像蝴蝶张开了翅膀，高挺的鼻子下，嘴巴带着愤怒半张半合。

勇敢而年轻的索朗多吉呀！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是因为他牵挂家中的妹妹和黑龙；他的嘴没有合上，是因为他要用怒吼镇住偷猎者！队长和司机懂了他的心思，他们把他的眼皮抹下，把他的嘴合上。

远方，一只藏羚羊带着它的孩子走过了广袤的原野。

小旺姆得知哥哥死了的噩耗，发疯似的在雪野上狂奔。她的眼泪小溪似的淌在脸颊上，她的黑发像一面旗帜在寒风中肆意飘舞。她不停地流泪，不停地奔跑，她要跑到可可西里去看看她亲爱的哥哥，她的哥哥索朗多吉永远留在了藏羚羊栖息的可可西里。黑龙跟在她身边，和她一样悲伤，它已经从小主人的眼泪和狂奔中知道发生了不幸，它呜呜悲嚎着，试图安慰它的主人小旺姆，小旺姆却一头摔倒在雪地里，昏了过去。

索朗多吉是英雄，英雄被埋葬在了可可西里。小旺姆默默站在哥哥的坟前，流着眼泪为哥哥唱那首歌谣：“我家住在喜马拉雅，雅鲁藏布江从我家门前流过……”她的眼泪变成了一条条晶莹的冰凌，她美得如同白雪中一尊悲伤的女神。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旺姆深深地思念着天堂里的哥哥，过去那个活泼的少女变成了忧郁的花朵，她唱着忧伤的歌儿，淌着清泪。她明显地消瘦了许多。黑龙懂事地舔着小旺姆细嫩的手，一步也不离开它的小主人。

夜晚，黑龙睡在小旺姆的床边，小旺姆的被子滑到地上，黑龙会用嘴把被子叼上床。天亮时，黑龙会用鼻子嗅嗅小旺姆的脸，它想用自己那令人酥痒的毛发逗主人一笑。跟着小旺姆去放羊时，黑龙还会给小旺姆叼回一只野兔。黑龙是最忠诚的朋友，陪伴着孤独的小旺姆。

夏天的高原，冰冻的湖泊又变成银亮的大圆镜，镶嵌在蓝天下的辽阔草原上。格桑花和索玛花像天上的星星撒满浓绿的地毯，蜂飞蝶舞的藏北高原在金灿灿的盛夏美丽得像一幅古典油画。小旺姆赶着她的羊群来到湖边，她撩着湖水清洗自己的秀发。

一匹白马嗒嗒地向湖边奔来，骑在马上的是一个高个儿小伙子，他被那幅少女和湖水组成的图画吸引，他用鞭子抽打了一下他的马，白马飞快向这边奔来。

“嗷——”一声嗥叫，仿佛天空炸响一个惊雷，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岩石后面闪出来，黑龙堵住了小伙子的去路。顿时，小伙子的马扬起前蹄，发出惊恐的嘶鸣，差点把它的主人掀下去。

面对眼前这只黑色的猛兽，小伙子在马背上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黑龙！”小旺姆喝住了黑龙，她站起身子，黑龙回到了她身边。

小伙子顿觉眼前一亮：这个藏族少女像天上的仙女，美得一尘不染。他连忙向女孩报以微笑，女孩也大方地朝他点点头。小伙子胆子大起来，骑着马慢慢走近小旺姆。

他告诉小旺姆他叫次仁，来自遥远的青海湖，他喜欢骑着马儿奔驰在原野上，追寻高原的神秘。小旺姆一下子对他产生了好感，觉得他的话耐人寻味。她细细打量着小伙子：这个人红黑的脸，细长的眼睛，鹰钩鼻子，薄薄的嘴唇。他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冷漠，可他爽朗的笑声又打消了小旺姆心中的疑虑。他滔滔不绝地说着雪山的神话传说，他说他昨夜梦见了雪山仙女，没想到今天就遇见了她。

小伙子的话让性情奔放的小旺姆脸红，可也让她心里喜滋滋的，被赞美总是令人开心的。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次仁，我叫小旺姆。你的故事真好听。”

“小旺姆，叫我次仁哥哥吧，我喜欢你，我想让你做我的妹妹。”次仁咧嘴笑。

听到“哥哥”两个字，小旺姆差点掉眼泪。她揉揉眼睛，高兴地说：“好啊，我也喜欢你，次仁哥哥。”

次仁牵着小旺姆的手奔跑在草原上，采了很多格桑花编成花环戴在小旺姆的头上。小旺姆“咯咯”笑着跑向湖畔，她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两朵红艳艳的云。

次仁在后面追着小旺姆，他们都跑得满头大汗。黑龙在一旁守着羊群懒懒地散步，它不屑地盯着陌生的次仁。

小旺姆跑累了也跑热了，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次仁也跑累了跑热了，他坐在小旺姆身边。

痴迷地望着小旺姆说：“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小旺姆把头靠在次仁怀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次仁将手伸进自己的藏袍里，说：“小旺姆，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小旺姆睁开眼睛：“啊！”她惊叫一声，次仁手里的玉佩是哥哥索朗多吉的，可它怎么会在次仁身上？

“你这个凶手！”小旺姆跳起来扑向次仁，次仁一愣，忙说：“小旺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是我哥哥的护身符，你是杀害我哥哥的凶手！”小旺姆拼命扑打着次仁。次仁心慌了，他掏出手枪对准小旺姆。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一道黑色的闪电咬断了次仁的脖子。同时，中弹的黑龙扑倒在次仁身上。

“黑龙，黑龙！”小旺姆尖叫着、哭着，一把抱住黑龙的头。黑龙大口大口喷着鲜血，次仁的子弹射中了它的喉咙。它呼呼喘着粗气，仿佛有许多话要对它的主人小旺姆诉说。它乌黑的圆眼睛痛苦地望着小旺姆，流下了一串串泪珠。它已经不能再哼一声了，它的眼泪告诉它的主人小旺姆：以后它不能再保护她和她的羊群了。

“黑龙，黑龙！”小旺姆紧紧捂住黑龙淌血的伤口，血从她的指缝汩汩涌出，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染红了她的藏袍。狂风呼啸而过，黑龙停止了呼吸，它变成了一条真正的黑龙，跟着狂风飞上了天。那朵慢慢飘走的乌云就是黑龙的化身，它慢慢飘着，不住回头遥望着它的主人小旺姆。

小旺姆趴在黑龙身上呜呜痛哭，顿时，天上的那朵黑云化作雨水泼洒在小旺姆的头上、身上。羊群望着小旺姆和黑龙咩咩地叫，大地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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