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洁洁就是这黑衣老妪的女儿。
第二,要杀楚留香的人,竟也是这黑衣老妪。
她既然要杀楚留香,为什么又指点了楚留香这条明路呢?
这其中的原因,的确诡秘而复杂,楚留香若非亲身经历,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我们的确是个很神秘的家族,从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自什么地方,甚至连我们自己都已无法再找得到昔日的家乡了。
“我们信奉的,也是种神秘而奇异的宗教,源流来自天边,和波斯的拜火教,也就是外来传入中土的佛教有些相似。
“我们崇敬的神,就是教中的圣女。
“圣女是从我们家族里的处女中选出来的,我们上一代的圣女,选中的继承人就是她——也就是我的女儿。
“无论谁只要一旦被选中为圣女,她终生就得为我们的宗教和家族牺牲,既不能再有凡人的生活,更不能再有凡人的感情。
“无论谁只要一旦被选中为圣女,就没有人再能改变这事实,更没有人敢反对,除非有个从外面来的陌生人,能擅入这圣坛,揭下她脸上那象征着圣灵和神力的面具。
“但这地方非但秘密,而且从不容外人闯入,无论谁想到这里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这条法令也等于虚设,十余代以来,从没有一个圣女能逃脱她终生寂寞孤独的厄运。
“在别人看来,这也许是种光荣,但我知道一个少女做了圣女后,她过的日子是多么痛苦。
“因为我自从生出她之后,就做了这教中的护法,没有人比我跟上一代的圣女更接近,也只有我曾经看到过她,夜半醒来时,因寂寞和孤独而痛苦得发疯的样子。最痛苦的时候,她甚至要我用尖针刺在她身上,刺得流血不止。
“我当然不忍看见我的女儿再忍受这种痛苦,我一定要想法子为她解脱。
“但我虽然是教中的护法,但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除非上天的真神能赐给我一个陌生人,让他来为我女儿揭下那可怕的面具。
“所以我就想到你。”
炉中香烟缥缈,黑衣老妪盘膝坐在烟雾中,娓娓的说出了这故事。
楚留香就仿佛在听神话一样,已不觉听得痴了。
听到这里,他才忍不住插口道:“所以你就叫她去找我?”
黑衣老妪道:“是我要她去的。”
楚留香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但你又何必叫她去杀我呢?”
黑衣老妪道:“有两种原因……”
楚留香道:“我在听。”
黑衣老妪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好奇,很喜欢冒险的人,但若这样叫你来,你一定还是不肯的,因为你和她本无感情。”
楚留香承认。
黑衣老妪道:“所以我只有先用种种方法,来引起你的好奇心,再让你们有接触的机会,让你们自己发生感情。”
楚留香忍不住问道:“你怎知道我们一定会发生感情?”
黑衣老妪睁起了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她的女儿,微笑道:“像我女儿这样的女孩子,有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
楚留香叹道:“那倒的确难找得到。”
张洁洁笑了,嫣然道:“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喜欢你的女人也一样难找得很。”
楚留香挟起块鱼翅,塞到她嘴里,道:“马屁拍得好,赏你一块鱼翅。”
黑衣老妪笑道:“她说得不错,我若年轻三十年,只怕也会喜欢你的。”
张洁洁吃吃笑道:“你现在岂非还是很喜欢他?这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她们母女间,的确有种和别人不同的感情,这也许是因为她们本就是在一个很特别的环境中生存的。
楚留香却听得脸上又发烧了。
黑衣老妪看着他们,微笑道:“有的人与人之间,就好像磁石和铁一般,一遇上就很难分开,这大概也就是别人所说的缘分。”
楚留香道:“你刚才说有两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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