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乌衣男子话音未落,院落外便有一声马儿长啸撕裂的寂静月夜,紧接着便是大队人马的纷踏落足声,同时还有无数火光照耀,映如白日。
听见墙外动静后,乌衣男子和异邦人脸色同时一变,就连那名负手静立的黑衣人都微微蹙起了眉。
手持听水吟的陈令秋却是心下一松。
他又不是什么罔顾生死的莽撞之人,来之前,便已通知跟上来的贾衡和靳凉等人。
举目皆敌的厮杀一场,内息体魄倒还无恙,只是那名黑衣人给他的压力太大,如芒在背不得不时刻警惕提防。虽然明知对方不会向他动手,可心弦一直紧绷的感觉并不好受。
好在靳凉带人赶来了,听动静,贾衡等几名燕鲤楼死士也已赶至。
陈令秋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听水吟抵着地面支撑身形,朝墙角勾了勾手,将冯潇儿唤来身边搀扶着自己。
冯潇儿脸色煞白,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绫鞋踩着地上的黏稠鲜血快步走到陈令秋身边,将他手臂扶到自己肩头托举着,又小声询问着有没有受伤。
不待陈令秋回答,冯潇儿的小手便摸到了他肩头的黏稠血痕,吓得小脸一白,又手忙脚乱的试图为其包扎伤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陈令秋伸手拦了下来,看着眼中泪花晶莹的王妃,笑着宽慰了几句。
见他竟还能嬉皮笑脸,冯潇儿没有言语,飞快的眨了眨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脸回应后,又用力托着陈令秋沉重的身子,默默支撑着他。
担忧虽然少了许多,可愧疚却是从心底悄然生出。
毕竟这都是因为冯家的事,才会让这位千金之躯的公子哥儿以身涉险。。。
方才的血腥厮杀场面以及扑鼻的血腥气味,对于安逸惯了的王妃来说自然是难以接受,眼中噙泪,腿脚都难以站稳,直到现在都不敢看向地上的狼藉。
但从头到尾,冯潇儿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小女儿作态。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银牙咬碎了也要走下去。
远嫁郴州深闺六年如一日是如此,为了冯家的事跟陈令秋“与虎谋皮”亦是如此,从不曾作悔,更不会抱怨。
只是默默独自忍受。
这大概,就是熟妇的好处了。
“轰——”
院落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名身披甲胄,手提马硕的健壮武夫夺门而入,后头腰悬短刀的贾衡紧跟着带人鱼贯走进庭院。
瞧见院子里的情形以及挂了彩的陈令秋后,二人心中一惊,赶忙过来行礼:
“小王爷。”
“世子殿下。”
“嗯。”
陈令秋倚靠着冯潇儿软软的身子,摆了摆手,看向靳凉:“带了多少人马?”
靳凉看了一眼门外:“事发仓促,小王爷又嘱咐只带亲兵,所以只有两百余人。”
陈令秋笑了笑:“够了,派人将院子围起来,别让这几人跑了。”说着,微微眯起双眼,用刀尖指了指不远处好整以暇的黑衣人:
“尤其是这个。”
这名黑衣人方才的一战中,虽然表露出了善意并未对他出手,甚至还主动救下了冯潇儿,可陈令秋却隐隐有种直觉——整件事与他乃至此人背后的势力脱不了干系。
毕竟如今漠北生出太多乱子了,谁能坐收渔翁之利,一目了然。
靳凉略微打量了一眼,躬身应下,旋即喝令手底下的军伍甲士围住庭院,不许一人逃走。
虽然来迟,但靳凉也是有所准备,手底下的两百亲兵不仅全副甲胄,甚至连弓弩这种制式兵器都带了。
两百余把弓弩,对于宗师以下的武夫来说,想要毫发无伤的避开这漫天箭雨,怕是有些困难。
吩咐完之后,陈令秋视线看向那名刀尖仍在指着他的乌衣男子,神情似笑非笑:
“怎么?有何指教?”
乌衣男子自然是听清了那披甲将领口中的称谓,顿时眼皮一跳。
无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个藩王世子?
见瞬息间形势便急转直下,他倒也识趣知进退,默默收回长刀,又小心翼翼的避开身边的异域人,朝陈令秋抱了抱拳: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