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狠绝背后是不忍触及的心伤,同为女人的小怜能听得出她的悲愁,轻轻道:“小姐,为那样的人留下一道疤不值得。您应该让他像这道伤疤一样,在您的身上,您的心里,彻底消失!”若不是亲身经历过,断然说不出这一番话来。
寒若一愣,轻声问道:“小怜你?”
“我们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主人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我也曾经被深爱的人背叛、出卖,差一点丢了性命。如果没有主人,我早已死了,不止身死,还是心死。”小怜轻描淡写的一句概过,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一般,可寒若却能感同身受她当年之痛。
“那,你后来如何对待背叛你的人?杀了他吗?”寒若不忍触及她伤口,却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她是在问小怜自己该怎么办。
“我让他在我心里死了。”小怜微微一笑,“我没有去找他报仇,恨与爱同样是执着的感情,而那个人已经不值得我浪费丝毫感情了。”
寒若一怔,苦笑道:“你比我强许多。”
“小姐,药换好了。”小怜手上拿着换下的纱布,对着寒若笑道,转身退下,就在离开之际,转头对着一脸悲色的寒若开口:“小姐,你也可以的。”
寒若一愣,随即郑重地朝她点了点头,小怜这才放心离去。
自那日之后,寒若焦躁不安的心渐渐放缓下来,开始静心养伤,晚上也很少再发噩梦,偶尔一发,惊醒时总能看见寒亦坐在自己的身旁,只是他再也不曾摘下面纱了。每当寒若惊醒,他便将手轻轻覆在她的双眸之上,寒若就能睡得无比安稳。
半月下来,寒若已经能稍稍走动了,寒阳又是高兴又是伤感地向她宣布,师父说再将养一个月,她就能够痊愈了。寒若心中与寒阳一般,又是高兴又是伤感。按理说,她恨不得现在就能插上翅膀回宫,可是内心却渐渐对这里产生了不舍,偶尔在心底深处,会留恋这平静的时日,想着如果就让世人以为自己死了,是否自己就可以安心活在这里了呢?
这要这么一想,宫谨冰那带着嘲讽的笑意的面容就会立刻浮现在自己脑海里,而周身骨头都会疼痛起来,那是那一晚宫谦冱紧紧抱着自己的疼痛。想起他们,她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坚定自己要回去的心。
她究竟是在贪图这从未享过的平静生活,还是不知不觉沉沦在了那冰莲之中,这才是真正困惑她的地方。她其实在心中庆幸他不再摘下面纱,否则她真的会沦陷在那样的蛊惑之中。明明相处了一个多月,可她与他的对话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句,却偏偏能叫人为之沉沦,这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张脸吗?寒若不知道,可是他带着面纱时,寒若见到他也会禁不住的心中悸动,她只能多想想谨冰他们,以此驱散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动……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仙人曲
这日天清气朗,老在屋里躺着也觉得闷得发慌,趁着身子已恢复到缓步可行的程度,寒若便让寒阳扶着自己去院子里走走。
要说这凌影宫建得真是得天独厚,用奇门八卦之数隐藏在深山之中,寻常人等,便是走到门前,也寻不到进入的路径。屋宇后辟了一方院落,这后院分几重建造,一重自种庄家,一重自养家畜,凌影宫上下皆可靠这两重院落自给自足,偶尔还有弟子入山狩猎,换换野味来吃。而这两重院落巧妙地被假山水势阻隔开,丝毫不会影响其余几重的景观美致,实在独具匠心。
寒若现在所在的是最深的一重园林,园中布满奇花异草,又建假山飞石,池塘碧波,颇有一番美景。寒若慢慢行在其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这地方自己来过一般。走过迂回曲折的石桥,只见东西两台水榭遥遥相对,寒若猛地醒悟过来为何自己会觉得熟悉,这摆设构造,分明就是宫中御花园的式样!
心中惊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装作随意的与寒阳攀谈起来:“这院中布置倒是雅致,是你师父设计的吗?”
寒阳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不是师父呢,是师祖。”
“师祖?”寒若有些诧异。
“嗯。”寒阳点头道:“这凌影宫一砖一瓦都是出自师祖之手,师祖是不世出的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寒阳讲起他的师祖来,一脸骄傲的样子。
“哦!”寒若更是惊奇,既然这园林设计仿照御花园,那足以证明这个天才师祖曾在皇宫待过,可她却从没听过宫中有这般能人,追问道:“你师祖叫什么名字。”
寒阳这可被她问倒了,“不知道啊,师父很少跟我谈师祖的事情,我只知道师祖是师父的祖父呢!”
听他这么说,寒若心中更觉诧异,原以为是门派相传,不知竟是血脉相连,难怪寒亦这般出色的人物,原来是一脉相承吗?忍不住问道:“你师祖一定也长得很美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寒阳撇了撇嘴。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了铮铮琴声,寒若驻足倾听,不知不觉便为之倾倒了。她原以为白凤儿之曲可媲美仙音,今日所闻之后,方知何为仙音琴曲。琴声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充盈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那琴声一时如嫠妇泣孤舟,哀怨幽绝,叫人肝肠寸断,一时如渔女歌情郎,清脆利落,叫人心驰神往。琴音陡转,变幻莫测,舒缓时如流泉,急越时如飞瀑,清脆时如珠落玉盘,低回时如呢喃细语。一曲已毕,却有一种情韵回肠荡气,久久无法在心头散去。
寒阳、寒若二人默默相对久矣,寒若才回神过来,疾步向琴声传来的地方奔去。寒阳见状,赶忙相随,在后面叫喊道:“你慢些,你的伤口还未愈合!”
寒若的脚步却一刻也慢不下来,她只想立刻见到弹出这般琴声的人。胸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疼痛起来,她咬牙停住,仍不止脚步,急向前奔着。琴音传出的水榭近在眼前,寒若在推门之前,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紧张来,定一定心,不去理会周身剧痛,伸出双手,一把推开了门来。
一尾古琴,一把桐庐,一袭白衣,就见那冰莲身影如遗世独立,坐在屋中。
寒若呢喃道:“是,是你?”话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寒亦轻步上前将她扶住,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背,轻轻拍打起来。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在触及到他冰冷的手后,瞬间舒缓不少,她渐渐缓过来,止住了咳嗽。这时寒阳也终于赶到了。见她面无血色,一脸惨白,忍不住斥责道:“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呀!师父又不会飞走!”
寒亦听出寒阳语中意思,她是因为听到自己琴声止住,才慌忙飞奔来的,望向她的眼中便含了七分责备,另有三分复杂神色。
寒若见他眼神飞来,赶紧开口解释:“我,我不知道是你师父在弹。”本因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不知不觉飞上两朵红云,面对他,她不知为何就会变得手足无措。
寒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重新坐回古琴边,双手抚在七根琴弦上,葱玉一般的纤长手指游走起来,清丽的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似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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