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学的广泛推广,《田间悟道》等文章如清风拂面,在士大夫阶层中掀起了一阵追捧之潮。许多高官权贵不仅亲自研读新学教材,更不惜重金聘请新学书院的学子到府中讲学。那些熟稔新学之理的学子,一时间身价倍增,从寒门之士摇身一变,成为权贵门庭的“贵族教师”。
这一现象迅速引发了社会的热议,科举八股的传统出路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许多年轻士子纷纷挤破头想入新学书院,甚至有人戏言:“若掌新学一理,便可金玉满堂。”一时间,新学成了名利的代名词。
书院学监郑庭霖将这一现象上奏于陈晨,面露忧虑:“陛下,近来不少学子一心求利,不再以传播新学为己任,反而奔走于权贵之间。更有传言称‘学新学便可得厚利’,学生风气恐有变,恐非新学初衷。”
陈晨闻言,眉头微蹙,面色凝重。他深知,新学之兴,原为启迪民智、造福天下,而非沦为士人逐利之途。若对此风气不加遏制,新学将偏离本旨,反为大明的隐患。然而,若直接严惩逐利者,又恐引发更大的反弹,令新学蒙尘。
他陷入沉思,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轻声说道:“庭霖,既然他们趋利,朕便为他们指一条更高的追求之路——名。”
郑庭霖一愣,拱手问道:“陛下,如何以名代利?”
陈晨微微一笑,抬手说道:“来人,传旨,朕拟于宫外池塘设游宴,每月一次,不论老少贵贱,皆可来听学子讲学。”
不日,陈晨亲自选定京郊一处风景秀丽的池塘作为游宴之地。池畔修建了雅致的讲台与长椅,四周柳树环绕,荷花飘香,宛如人间仙境。他下旨道:
“凡学有所成者,皆可登台讲学,内容不限,只需言之有物,博得听众称赞者,朕将亲授荣誉,或荐之为官。”
旨意一出,满京城为之震动。那些原本奔走于权贵之间的学子们也纷纷议论。有人认为继续为权贵讲学更为实惠,但更多人却将目光转向池塘游宴。毕竟,游宴之上,若能得陈晨或士大夫赏识,不仅能收获名声,更可能一跃成为国之栋梁。
游宴之日,京郊池塘边,清风拂柳,荷香阵阵,早已人山人海。贫寒百姓衣衫朴素,席地而坐;达官显贵则携家眷而来,锦衣华服,席间笑语。三教九流齐聚一堂,池畔热闹非凡,犹如一场盛大的集市。
陈晨一身便装,端坐在池塘一侧的凉亭中,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期许。他的到来没有铺张的仪仗,只有身边几位心腹随行,但这一举动足以让满场之人肃然起敬。
数位新学学子依次登台讲学,他们的言辞不再是晦涩的文辞,而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将天文、地理、力学等知识娓娓道来。听众无论是贫寒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点头称赞,时而发出低声议论。
一名青年学子缓步登台,面带自信,身后抱着一只制作精巧的风筝。他环视满堂听众,朗声说道:“诸位,此物名为风筝,想必众人并不陌生。但风筝为何能飞于天际,是否有人思考过其中之理?”
听众一阵低语,有人小声说道:“风筝能飞,不就是因为线拉着吗?”
学子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将风筝抛向空中。一阵微风吹过,风筝缓缓升起,直上高空,引得人群发出一阵惊叹。
“诸位请看,”学子指着空中的风筝说道,“这风筝能高飞,乃因风力托举。若无风,它便无法升起;若风过强,则会断线而坠。”
学子稍作停顿,语气转为深沉:“治国亦如这风筝。风力若柔,风筝便可平稳高翔;风力若暴,便如大风摧木,何以安邦定国?‘风’者,民心也。若政令得当,民心所向,国运自昌;若苛政横行,民怨四起,则国危如风筝断线。”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掌声,有人拍手叫好:“好一个风筝喻政!民心之风,果然不可忽视!”
台下忽有人站起,是一位年约四十的士人,他拱手问道:“先生所言固然精彩,但风筝需人持线而控,若无操纵者,风再强又有何用?依学生之见,治国之道,在于掌线之人。风虽重要,但不如线更为紧要。”
学子听罢,抱拳笑道:“先生此问极好!的确,风筝需有线方能平稳,而线喻何物?乃律法规章也。民心如风,律法如线,两者缺一不可。若民心不附,则风筝虽有线亦无用;若无律法,则风筝虽有风亦难稳。”
那士人微微点头,又问道:“既如此,那操纵风筝之人又喻为何物?是否即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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