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水坑,空气中泛着浓重的湿气,夹杂着沁凉的夜风,吹的人身上凛然生寒。
秦知亦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间落了下来,欣长的身形迎风而立,似一株挺拔俊直的修竹。
早已等在那里的一个年轻男子立刻向他躬身抱拳行礼。
“殿下!”
这人穿着一身的夜行衣,眉目锐利,打扮利落,腰间还悬着短剑,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秦知亦淡淡的“嗯”了声。
“阿元,京城有什么新消息?”
叫阿元的年轻人直起身子,沉声道:“几天前,陛下在承阳宫为二皇子举办了冠礼仪式,正式下旨册封他为肃王,并且以为陛下侍疾为由,留他住在了宫里,没让他去封地。”
冠礼?
秦知亦的眼底一片冷漠。
他这个名正言顺的嫡长子都没有办过冠礼,连新君的登基大典也没有参加过,甚至因为在外整顿军务,至今还没有在京城露过面。
而他这个庶弟,只比他小一个月而已,因为生母受宠嘴又甜,极得他父亲的喜爱,明明未建寸功,却处处抢尽风头,如今连冠礼都办在了他前头,只怕如今在京城,世人只知有肃王,而不知还有他这个太子了。
“陛下也太偏心了!”
阿元忍不住,一脸的忿忿不平。
“让肃王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却让您去岭西安顿宁家军,谁不知道,如今因为宁远承下落不明,宁家军怨气大着呢!若是他死了,宁家军没准就会杀了您祭旗报仇,若是他没死,也会扣下您当人质用来要挟朝廷,陛下作此决议,这不是送您进火坑吗?!”
秦知亦没说话,脸上亦无悲无喜。
谁都能看出是个火坑,可他那个父亲却是装糊涂看不出,安顿宁家军是假,借此除掉他这个眼中钉才是真,这样还能名正言顺的把肃王推上太子之位,而不用挨骂名。
就因为不喜欢他的母亲,所以连他这个儿子也一起遭到厌憎,从小到大,无论他做的如何优秀,立了多少功业,父亲的眼里永远都看不见他,他为新朝打下的一座座城池,却还比不上肃王几句好听的话更能让他父亲高兴。
真是何其讽刺。
阿元抱怨完,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呵,不过肃王也并非都是事事如意,最近他可是出了丑,闹了个大笑话呢!”
他不等秦知亦发问,自己就憋不住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出来。
“肃王向来喜好美色,后院姬妾无数,可进了京城之后,他竟是瞧上了一个男子,几次三番的纠缠,金银财宝流水一样的往人家里送,还请媒送聘的要纳那男子进门当侧室,没成想那人却是个有骨气的,不但退还了全部财物,还连夜卷包袱逃婚了,哈哈,这可是狠狠打了肃王的脸面,在冠礼上都没露个笑模样,显见的是气的不轻呢!”
秦知亦对他这个弟弟如何风流荒唐,如何吃瘪丢丑都不感兴趣,不过逃婚这两个字却莫名的触动了他心中某处,让他破天荒的开口多问了句。
“这男子姓什么?多大岁数,模样如何?是京城本地人吗?”
“啊?”
阿元怔了下,显然是没料到秦知亦的重点会在这儿,反应过来后忙答道:“姓罗,大约十七八岁吧,好像因为体弱多病,不常出门,没多少外人见过他模样,不过既然是能被肃王这样死缠烂打,样貌定是极美的,他父亲,是刚被陛下赐了谏议大夫官职的罗越临。”
十七八岁,貌美,体弱,家世显贵,姓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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