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如何得知?”侍女也站在窗前。
“嗯……他没笑。”
“是么?”侍女迷惑地回想,“郁翰林平日也笑得少。”
“他面色也比平日更凝重些。”
侍女扒在窗户上,探身瞧了瞧:“没看出来……不过他衣袖有血迹呢!”
郁行安平日总穿淡色的衣裳,一点点血迹也很显眼。苏绾绾正待细看,郁行安进了一家酒楼,不一会儿,又出来了。酒楼的博士对他点头哈腰,他步履风流,出了大门。
侍女道:“这可是望仙楼,郁翰林来得不巧,想是今日去的人满了。”
苏绾绾在窗前细看,这回她看见了郁行安衣袖的血迹。
原来郁行安也会沾上血么?
侍女道:“郁翰林许是饿了,但这条街只一家望仙楼,他要吃上晚膳,还得再走三条街——哎,何必不骑马呢?在阆都徒步,这一下子又要耗上半日工夫。”
侍女连连叹息,苏绾绾望着郁行安的侧影,唤了一声:“星水。”
“小娘子有何事吩咐?”侍女连忙问道。
“他总是帮我,在阆东也受郁四娘嘱托,对我多加照顾。”苏绾绾垂眸,从窗前离开,“你将我方才买的玉锦糕送过去给他。”
第19章马球
残阳西坠,落日熔金。
郁行安站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无数行人从他身侧走过。他长身静立,手中拿着一盒玉锦糕。
这是苏家的侍女送来的,但当他抬头望向翡翠阁时,只看见一扇半启的窗。
窗上的雕花很美,窗后无人,偶尔有侍从走过,手中捧着珠匣。
郁行安觉得自己像是被春天的细雪烫了一下。细雪是寂静温柔的,但它落下来,郁行安不知为何竟觉得烫。
他想起那日上巳节,也是这样一个黄昏,春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脸上,她转过身,两人皆是一愣。当时她垂下眼眸,将几缕发丝顺到身前,转回身子,说多谢他搭救。
世上有些事情像是没有道理,细雪是烫的,黄昏是温情脉脉的,隔了这么久的事情,他回忆起来,竟然比今日的宫廷更令人记忆清晰。
郁行安雇了一辆马车,带着糕点,回到宅邸。
郁四娘正坐在小厅里,听侍女说他回来了,连忙迎上来道:“阿兄,你可算回来了。我做完了课业,明日我想出去玩,去苏家。”
“嗯。”郁行安走向自己的院子。
“咦,阿兄,你怎么拿着月锦楼的盒子?月锦楼的这种盒子只装糕点,你不是素来不吃甜糕么?”
“偶然得来的。”郁行安说,“你去玩吧,若有想用的,便和管事说,不必拘束。”
“是。”郁四娘应了一声。
郁行安回了院子,洗净手,坐在屋中的矮桌前,吃了一块玉锦糕。
松,软,淡淡的甜。
这世上有些事情真是没有道理。他无数次听闻高宗最爱吃糕点,可他在父亲那里尝过一次就不愿再吃,如今却觉得这玉锦糕,比上回在肖家尝的更为美味。
乌辰进来送茶,见他吃完,问道:“郎君,奴将这空盒子丢了?”
“嗯。”
乌辰将盒子收出去丢掉,郁行安坐在矮桌前,望着窗外的苍茫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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