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您来说没问题,爸爸,”我丈夫接着说。“您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想您的战略和计划。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完,我丈夫又回到报纸上。他父亲则一直吃惊地盯着他。最后,绪方先生笑了起来。
“好了,二郎,”他说,“我们像两个渔夫的妻子在吵架。”说着又笑了一声。“像两个渔夫的妻子。”
二郎没有抬起头来。
“好了,二郎,我们别吵了。你要是不想下了,我们就别下了。”
我丈夫还是没有听到的样子。
绪方先生又笑了一声。“好了,你赢了。我们不下了。但是让我来告诉你怎么走出这小小的困境。有三种方法。第一种最简单,而且对此我束手无策。看,二郎,看这边。二郎,看,我在教你。”
二郎仍旧没有理他父亲,一副专心致志地看报纸的样子。他翻了一页,继续看。
绪方先生对着自个儿点点头,轻声笑了笑。“跟小时候一样,”他说。“不称心时就生气,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看了我一眼,苦笑着,然后又转向他儿子。“二郎,看,至少看看这个。很简单。”
突然间,我丈夫扔下报纸,朝他父亲的方向直起身。很明显,他是想把棋盘和上面的棋子统统打翻。可一个不小心,还没打到棋盘,先把脚边的茶壶给踢倒了。茶壶侧滚,壶盖哐当一声开了,茶水立刻流到了榻榻米上。二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头来瞪着流出来的茶水,然后又转回去盯着棋盘。看见棋子还立在格子上好像让他更加恼火。一时间我以为他会再去把它们打翻。可是他站起来,抓起报纸,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我赶紧朝茶水流出来的地方跑去。有些水已经开始渗到二郎坐的垫子里去了。我拿开垫子,用围裙的角擦了擦。
“跟以前一个样,”绪方先生说,眼角泛着淡淡的微笑。“孩子长成了大人,却没有变多少。”
我跑到厨房去找了一块布。回来时,绪方先生仍那么坐着,眼角仍浮着微笑。他盯着榻榻米上的水渍,陷入沉思,似乎着了迷。我犹豫了一下才跪下来把它擦掉。
“你千万别为这件事生气,悦子,”他终于开口说道,“没什么好生气的。”
“是。”我一边擦地板一边说道。
“好了,我想我们也赶紧睡吧。偶尔早点睡对身体好。”
“是。”
“你千万别为这件事生气,悦子。二郎明天早上就会忘了整件事的,你看着吧。我记得很清楚他这种一时的脾气。其实,真让人怀念啊,看见这种小小的场面。让我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来。对,真是让人怀念。”
我仍旧擦着地板。
“好了,悦子,”他说,“没什么好生气的。”
到第二天早晨之前,我没有再和我丈夫说话。他一边吃早饭一边扫几眼我放在碗边的早报。他很少说话,对于他父亲没有出现也没有说什么。而我仔细地听绪方先生房里的动静,但什么也没听到。
“我希望今天一切顺利,”我们好几分钟没有说话,我打破沉默说。
我丈夫耸耸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我今天本来想系那条黑色的丝绸领带,可你好像拿去弄什么了。我希望你别老乱动我的领带。”
“那条黑色的丝绸领带?和其他领带一起挂在架子上啊。”
“刚才没有看见。我希望你别老乱动它们。”
“丝绸的那条应该也在那里的,”我说,“我前天烫好了,因为我知道你今天要戴,我肯定放回去了。你确定不在那里吗?”
我丈夫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低头看报纸。“没关系,”他说,“这条也行。”
他继续默默地吃着早饭,与此同时仍不见绪方先生出现。最后,我站起来,到他的房门口去。我站了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于是准备开个小缝看看。这时我丈夫转过来,说:
“你在干什么呢?要知道我可没有一早上的时间。”说着递出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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