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呢!”
“至今没有找到……”
迟衡一下子将藤椅踹翻了:“什么意思?”
当时,容越陷入陷阱之中困兽犹斗,战事十分激烈,击杀了许多郑奕军。但因裴永清这一次布局十分严密,早有埋伏,骑兵脱身不得,无一幸存。待乾元军援兵来时,郑奕军已撤,却始终找不到容越的尸首。
迟衡握紧了手,浑身颤抖:“你们确定?”
确定!
因为每一具尸首都看过了,没有一具是容越!迟衡身体摇晃了两下,慢慢松开手掌,掌心有血渗出:“没有,就好!”
可是,郑奕军那边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全然不像是将容越生擒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郑奕军这么悄无声息难道是有什么阴谋?迟衡几乎把牙齿咬断,忍着比伤口撕裂更疼的痛苦,当即部署:令人迅速探郑奕军军营;出兵闪电般夺下东去的一条必经之路;在每个由西向东的重镇安排探子,务必取得第一手快报。
部署完毕,迟衡和宇长缨连夜策马赶到永立城外的乾元军驻地。
庄期引将领来迎。
迟衡阴沉着脸甩手进了营帐,将领们各就各位没有一个敢出声。
迟衡忍住迁怒的心情:“庄期,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因战事停滞不前,几经试探之后,容越发现永立北有条星鹤道,如果骑兵先袭,或可突破裴永清的防御。但是星鹤道虽然险要,却地势低洼,有个风吹草动裴永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庄期看天相,算得三天后有大雾。
有大雾掩映就可以瞒天过海。容越精心部署,四月初五,容越兵分两路埋伏,寅卯之时果真起了大雾,他领着军先行入了星鹤道,云麾使鱼定泽率兵从另一路同行,等他的攻击信号。
原定的计划,容越在天明之际就可突袭成功,云麾使鱼定泽发起猛烈攻击,两相夹击给裴永清一个致命之击。但是,鱼定泽一直没有得到信报,裴永清的驻军也一直很平静。鱼定泽心下焦急,派使兵前去探望时,星鹤道尸首狼藉一片,三千骑兵无一幸存,十分惨烈。
“四月雾天很少,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迟衡问庄期。
庄期捏紧衣袖,嘴唇泛白:“星鹤道的地势很低,只要前一天大雨之后次日大晴,则必定大雾。一连几天都是雨,而四月初五是大晴。”所以,他算出的不是雾,而是晴。事实上,那天也的确是非常罕见的大雾,一尺之内看不见人影。
地势低洼形成大雾?
迟衡警觉:“星鹤道不是路吗?谁想出的这个主意?”
星鹤道不是路,是一个山谷,因山中有星鹤观而得名。星鹤道难走,因为山谷中草木茂盛,不见天日,时有奇异的蛇虫怪兽出没,据说普普通通的蛇都是碗口一样粗,诡异的虫类更数不胜数。容越虽然神勇,但他最怕蛇虫之类出没的阴森之物和潮湿之地,怎么可能选择让自己露怯的途径?
庄期却说:“容越坚持要走,因为战事停滞耽误不起。”
迟衡怒气攻心:“什么耽误不起!当我是死的!只要曙州吾氏一拿下还有什么停滞不停滞的,非要冒这种险干什么!越险的捷径越可怕,你们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明白的!容越性急你们就不知道劝一下?还有,你们探过这条路吗,没有探过你们就敢去是不是嫌命太长!”
这是迁怒。
可迟衡根本就无法克制心中的怒火,桌子几乎被拍断:“星鹤道的激战难道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鱼定泽硬着头皮回答:“星鹤道是一个很奇异的山谷,像一个倒扣的碗,声音在里面回荡却不会传出来。也怪我对容将军太……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一点知觉都没有。”
容越从来都喜欢奇战和冒险,这一次马失前蹄实属意外。迟衡拍着桌子劈头盖脸将每个将领都骂了一顿之后,也训了庄期几句,每个人都垂头丧气,不敢说话。
末了,迟衡怒气难抑:“裴永清那边还没动静?”
如果活捉了对方将领,肯定会耀武扬威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的。这都三天了,裴永清那边对此次胜战自然很是得意,但却只字不提击杀或生擒容越一事。以至于迟衡都要怀疑,容越是否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还是在战乱之际趁机逃脱了。
众将领大气不敢出一口,各自领了任务走了。
迟衡按住心口,心撕扯着疼,这种疼痛他曾经有过,此生都不想再有。他畏惧,他畏惧情况不明、畏惧没有任何消息、畏惧一直平静而后忽然有一天从天而降的噩耗,他宁愿郑奕军以容越为人质来要挟自己,也不想这样举目茫然。
裴永清动作极快,就这几天他已对乾元军发起了三次进攻。
乾元驻军失了主将,在迟衡到前一直狼狈应付。
迟衡怒了,谋划策略一起上,当夜分兵三路,他亲领一支兵士直袭裴永清北侧主营,三军齐发血洗了裴永清的北营。裴永清也是胜了一战志得意满,以为乾元军大乱,有所松懈。全然想不到迟衡已达永立,且出兵凶猛,顿时措手不及。
迟衡心急如焚,穷追猛打。
裴永清之前与容越周旋,实力本不相上下。
但迟衡一来就立刻调整战略调整部署,与容越一贯作风全然不同。有他在,乾元军如同注入了一股神力,所有的兵士在如此迅疾的攻略之中越发神勇,无坚不摧。全军上下同仇敌忾,一连三日不舍昼夜,血洗北营,攻下西营,袭劫南驻地,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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