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晚上,薛卿仪整夜没合眼。
翌日天刚亮,船就到了吴州,张婉来叫她起床,看见她眼下的鸦青色,甚是担心道:“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没睡好。”薛卿仪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她倒是希望自己生病,最好得的还是传染病,那样崔怀玉就能离她远点,省得折腾她。
下船时看见崔怀玉站在渡口,一身银灰色暗纹锦缎长衫,衬得他本就出众的皮囊愈发丰神如玉,来往的姑娘们双眼含羞,走出老远也要再回头看看。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竟然把这身好皮子给了崔怀玉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
不管心里有多看不惯,脸上的笑容还得维持住,薛卿仪走过去,“崔相早。”
晨风拂动帷帽的薄纱,精致明艳的眼眉一晃而过,这让崔怀玉想起了那位贵人。
那时他进京赶考,不慎坠落山崖,拖着残躯瘫在破庙苟延残喘时,是贵人救了他。
也是这样一个早上,贵人踏着晨光走到他身边,让他撑住。
可惜当时那阵风并未完全吹起覆面的薄纱,不然他就能找到贵人,还她恩情。
之前他怎么没发现薛卿仪的眉眼竟与贵人如此相似……
崔怀玉深邃的目光看得薛卿仪头皮发麻,她是哪个字没说对,还是语气有问题,亦或是衣裳没穿合适?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无声的审视,只能抬手在崔怀玉眼前挥两下,“崔相……”
不像。
声音完全不一样。
崔怀玉自嘲一笑,他竟然怀疑贵人会不会是薛卿仪。
要真是薛卿仪救了他,三年前她就说了。
他这是让冷风进了脑子,糊涂了。
薛卿仪明显感觉到崔怀玉周身的气场变冷了,也知道原因在她,所以她把嘴闭上,不再说话。
崔怀玉让她吃早饭,她就乖乖吃早饭,让她去私塾听一天的课,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观察上课情况,就怕崔怀玉心情不好找她麻烦。
好在崔怀玉没过多久就去忙别的事了,薛卿仪松了口气,悄悄溜出教室,伸了个懒腰,动了动脖子。
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方先生,小女性子顽劣,还望您多多费心,等日后小女觅得良婿,定给方先生封上一个更大的红包。”
说完,男人笑眯眯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出去。
私塾先生方徊儒雅一笑,“我开办这家私塾的本意就是让世间女子觅得良婿,您言重了。”
“正因如此,您更该收下,这都是您应得的。”男人执意把钱带塞进方徊手里。
方徊皱了皱眉,想还回去,只听男人又说:“小女和其他女子比起来,实在是难以管教,她的学费自然也得多一些。”
方徊犹豫片刻,“那我就收下了。”
男人又说了些好话,言外之意都是让方徊务必把他的女儿教导得乖巧顺从。
说的差不多了,男人才离开。
等到男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方徊掂了掂手里的钱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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