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倥子们答话,白九棠面色一沉,扬声喊道:“永仁!你给我过来!”
永仁闻声奔上前来,在沙发旁站定了:“大哥?”
“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让你给他们送钱去吗?怎么都成这副样子了?”
“钱早就送去了,这事儿我办得妥妥当当的呀!”永仁面露讶异的辩解道,说罢委屈的溜了众倥子一眼。
“大哥您误会了,仁哥老早就把钱送到我们手上了!”神手赶紧出言澄清。
“是呀是呀,不管仁哥的事!”小浦东也一瘸一拐的凑近了身来。
白九棠抬起眼帘瞅了瞅小浦东,没好气的说道:“既然手头宽裕为什么穿得这么怂?”
“这……”黑熊难为情的顿了顿,埋着头说道:“大哥,我们身上都有伤,不穿厚实点撑不住!”
“噢……”白九棠转怒而忧,靠向沙发靠背皱起了眉头。莞尔,支起手肘摸了摸下巴:“苏三。”
苏三在沙发上落座后一直安静得跟空气似的,此时立即接口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罢笑吟吟的朝倥子们说道:“御寒不一定要穿得厚,料子好的衣裳一两件也就够了。待会儿把你们的尺寸告诉我,我拿到何记去给你们做几套新衣裳。”
倥子们正要推辞,苏三抬起柔荑轻轻一摆:“大家齐齐带伤登门,想来是知晓了九棠的心意,听说杜师傅正月初一就会收你们为正式门徒,到时候除了在白宅中管事,更免不了在英法租界进进出出,置办几身得体的衣裳是必须的,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倥子们正是被杜月笙召去大公馆才得知了此事,无不带着感恩之心前来听命,听闻嫂嫂如是说,心中感动更多,言语无法回馈,礼数也不足以回报,只得动容的点了点头。
苏三见状满意的牵了牵嘴角,眼珠乌溜溜转了转,冷不丁说道:“自家兄弟上门来咱就不讲究礼节了,我跟你们大哥唠叨几句不介意吧!”
众人愣了一愣,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这位嫂嫂真是滑稽,说什么不讲究礼节,却是这般客套。做兄弟的怎么敢管大哥大嫂的事,哪怕二人在众目睽睽下打情骂俏,大家也得假装看不到!
白九棠呆了几秒,明白过来了,苏三这话是冲他说的,兴许是怕在十目所视的场合里多嘴招来一顿好骂,所以借众兄弟的名义来封他的口。
“有话说话,唧唧歪歪的!”
“是!”苏三诡计得逞,笑面如花的附耳低语道:“别恼!重要的事!”
“讲!”低不可闻的咆哮挤出了喉头,白九棠不耐烦的扭动着眉毛。
“白门的服饰历来杂乱无章,全凭兄弟们的习惯各穿各的,从前人少便罢了,可将来人会越来越多,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依我说该规范着装,否则岂不是跟杂牌军一样!”苏三哪管他什么态度,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白九棠悉心考量了一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瘪着嘴频频点头:“好提议!那你说该怎么统一?”
苏三转过脖子,俏生生的瞄了丈夫一眼,低声说道:“中山服是孙中山先生创立的国服,既有民族意义,又显得庄重威严,你觉得如何?”
她那宽大的旗装内藏着两条毛纺袜、两件绒线衣,层层叠叠的衣物加上令人不能颔首的立领,打造出了一个动作僵化的名门淑女,可惜这位淑女的眼神太灵动,分明是个冒牌货。
白九棠斜着眼将太太打量,心间啧啧有声的嘘唏此女“不务正业”。能毫不迟疑的提出建议,说明她关注这件事已非一朝一夕。
短暂的沉默之后,白门出台了一个新政策:所有子弟规范着装,穿何记做的圆领中山装,秋季外罩呢料便装,冬季配英国毛呢短大衣。特殊情况酌情定论。
除此之外,亦定下了很多重要的事。五名倥子三人留守宅邸——黑熊负责庭院安全;福盛负责宅内安全;鬼谱负责苏三的安全,出行时代替宁祥驾车,在家时机动处理。小浦东和神手跟随白九棠,补充白门外务人力。
宁祥荣升管家,除陪同苏三出行之外,还要负责采购日用品、记录流水账、聘厨娘、请园丁、买丫头及管理下人。
虽然宁祥一不精明二不严厉,看起来很难胜任管家这个职务,但白门的主妇出类拔萃,仅仅需要一个助手而已,如此一来厚道单纯的宁祥便成了最适合的人选。
单纯的人皆有一颗平常心,非但不会把自己界定成“傀儡”或者“提线木偶”,还会因这种认可感到高兴;忠厚老实的人担任管家一职能让整个宅邸的气场醇和稳定,可说是保守取胜的委任之道。
定下这些之后,白九棠又宣布了倥子们的俸禄。青帮每月有固定的饷银,白门另有一份月俸,这两笔钱分别出自杜门和白门,可按月结清,也可积存在名头上。
白九棠之所以有一笔为数不少的黑土押运抵押金,正是源于杜月笙看不惯他挥霍无度,这才强制性取消了他月结饷银的资格,助他攒下了一笔积蓄。
对流氓的教育不得不动用流氓手段,白门大当家的案例摆在眼前,下面的徒众个个争相效仿,杜月笙一劳永逸省了不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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