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向前的轿车,斜斜的停在了聚宝楼的大门前。
经历了一场“生死追逐”的宁祥,语无伦次的高声感慨道:“昆哥!你腰别青子的模样比大姑娘穿着绣花鞋更好看!!快来帮忙扶一扶嫂嫂!!我得先把这个该死的车挪一挪!”
小佬昆刚想开口骂人,闻言脸色一变,闪身拉开了后车厢的门:“嫂嫂,您怎么了?!”
番外 『第121话』 揭追逐者面纱
『第121话』 揭追逐者面纱
“西湖春绿”的香气跳着袅袅的舞步钻出了杯子;充盈在雅间里久久不肯散去。
白九棠指拈盖碗。俯首吹了吹茶末,绿幽幽的香茗倒映着他那无懈可击的鼻尖,朦胧的映像翻开了布满尘埃的一页,母亲的影子在脑海里飘荡,凄宛的叮咛在微风中碎语。
就算他的心灵永远都在凌云飞翔,上天给他的角色也终究只是一匹孤狼。族群是千夫所指的异类,这个秘密只能同生父分享,可那是一个他无法交付的对象,心灵的孤寂如隆冬一般凄凉。
杯水如镜,触目心惊,白九棠转移了视线,不知不觉愁上眉宇。
黄金荣一改盛气凌人的架势,以自然态倾情演绎,那好言好语的寒暄,令他看似温厚的长辈,又似盛情的忘年之交。只道提及正事,这位大亨便打起了太极,确然是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步步为营只给出了探监权而已。
“草根称王”是上海滩所有白相人的信仰。黄金荣曾经是白九棠少时的偶像。时至今日,白九棠的信仰依然在,精神领袖却早已“消亡”。
苏三“降临”的那一天。恰好是白九棠的生辰,她带来了新的希望,也奏响了波折的序曲。伤害和变故让白九棠惊醒;饶恕和原谅让他成熟。
世间本会多一对怨偶,所幸大爱泯恩仇。苏三不再是一朵有毒的罂粟,而是白九棠瞭望真相的窗口。借着她,卧龙点睛,醒来了。
从前的幻象,龟裂破灭。无所谓偶像,一切都是泡影;今天的爱情,来之不易。无所谓芥蒂,良缘需要珍惜。
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步履有轻有重,似乎来者不止一人,且显得颇为心急。
受此前的枪声惊扰,黄金荣杯弓蛇影变了脸色,拧着眉头喝道:“外面这么大动静,怎么也没人支一声?”
岗哨不动声色极有可能是探子回来了,一代枭雄健忘倒罢,若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岂不是有失大家风范?
黄门保镖面面相觑,既不敢“表”意,也不敢“表”情,只得齐齐迈步向门口走去。
白九棠暗嘲的勾起嘴角,藏起心意假意高呼:“各位都是我的叔辈,岂有晚辈坐等的道理,还是由我去吧!”
黄门徒众诧异的顿步回首,但见白九棠扶着伤腿站起身来。对坐的黄金荣耐不住拍案喝道:“你少添乱了,等你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外,炮弹都该飞到脚下了!”
温情演绎被叫NG,大亨掩饰不住惊恐的情绪,众人心领神会的收回身形,疾步朝房门走去。白九棠故作无奈的摊了摊手,扶着伤腿小心翼翼坐下了身。
众保镖来到门前,手指尚未触及门帘,门帘忽然飞扬而起,一个身影闯进房来,众人惊得纷纷托枪,动作进行了一半,领头者呆呆的说道:“苏先生,你怎么来了?”
怡然自得的白九棠脸色突变,凛然起身:“苏——”一语未出,承受不及的伤腿发狠似的疼痛,不完整的喝斥化为了长长的哀嚎:“哎……”
苏三惶惶的倾身上前,搀住了那硬朗的胳膊:“你这么激动干嘛?!”
留守过道的老何与小佬昆听闻惨叫,一头扎进了房来:“怎么了大哥?”
白九棠无暇顾及他人,脸庞痛苦的扭作一团,缓过劲儿来便开骂:“我不是让你在家养胎吗?你到处乱跑干什么?看看你这身打扮!玻璃丝袜、高跟鞋!哪有一点当娘的样子?你怎么就不拿我儿子的性命当回事?”
白某人的洞察力虽不见得精准却是很迅猛。苏三有些心虚的抖了抖睫毛:“你就想着你儿子,若是闺女怎么办?”
“那就给我再生!生到儿子为止!”白九棠旁若无人的怒吼起来。这等雕虫小技岂能轻易调开他的注意力:“不管是男是女总得平安落地,你面无人色何来‘平安’的希翼?!”
万恶的封建社会铸就了万恶的观念;万恶的男人将这种观念表述得淋漓尽致……
白苏氏悲情的发作了:“你当我是生育机器啊!我为什么要不停的生?”
雅间的布帘陡然掀起,一个不长心眼的兄弟闷头闯了进来:“啊!生了?那是小产了吧,这下完了……早知道我就不泊车了!咱们还是快去医院吧!”
白九棠应声转头,生狞的低吼道:“产你个头,来得正好,老子正要找你算账!”
宁祥不知是何状况,慌张的溜了溜眼珠,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眼见着兄弟要遭殃,苏三不得不扬声争辩:“这都是我的主意,管宁祥什么事?!再说了,我穿的不是玻璃丝袜,是苏格兰产的毛纺袜,它厚实得很!鞋子也不是高跟的,只是步履有声罢了……”
白九棠缓缓调回了视线:“你还敢帮别人说话?你还敢出言狡辩?!”
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黄金荣,总算恍然回过神来,阴霾的打断了他:“你们吵够了没有??全当我这个老辈儿不存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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