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嘉颀顿了顿,“什么翡翠?”
“我本来以为你会拍下来的。”
罗嘉颀很快脸色如常:“是么?昨晚我有事,后来没去那里。”
陈苒若有所思的看着年轻的上司,轻轻哦了一声。
沈夜的圣诞节,是在I&N办公室里渡过的。等她从一堆数据里抽身,再三的检查完两份报告,终于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晚饭前接到了Aby的电话,她直接在楼下坐上车,报了地址。
Aby看了她一眼,微笑:“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不论是谁在圣诞节加班,精神都不会太好的吧?”沈夜把手袋抱在胸前,看着银装素裹的城市,和熙熙攘攘的街道。
“你没有约会吗?”
“唔,没有。” Aby并不曾瞒她,简单的说,“她今晚很忙。”
昨天和今天大概是各种商演最频繁的时候,沈夜说:“她年纪这么小,这份工作真不容易。”
Aby抿了抿唇角,转了话题说:“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他摇摇头,削瘦的脸颊上勾起一抹笑意,“很未知,很忐忑。”
“我第一次去也是这样。”沈夜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不过你会发现其实自己想多了。他们之所以会选今天开会,大概是……一帮老头子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吧。”
Aby将车子打了转弯,来到那个小区,轻声说:“未来协会?我觉得我是疯了……”
这一次,沈夜渐渐收敛了笑意:“我想我把有关未来协会的一切都对你说清楚了。如果现在你还是觉得不合适,那么我还来得及在这里和你说再见。”
很多人将未来协会和吉普赛女人的水晶球、星象大师的星座预测以及古老的占卜术联系 在一起,那是再荒谬不过的看法。
事实上,真正的未来协会,是建立在符合这个世界现有的逻辑和规则的基础上的。
第一批未来学家大多数是哲学家、艺术家或者诗人。他们对未来往往抱持有乌托邦式的美好幻想,并且期冀着自己的幻想能在某一日变成现实,并以此为目标努力着。
当这个协会成为组织后,又有大批抱有科学主义的会员加入,带来了新的思路。譬如大型的实验、广泛的调查。
协会有自己的基金会,私下里印刷各种非公开性的报告集。而外部的企业如果需要这些研究成果,则要花费大量的金钱。他们偶尔也会接受企业、政府部门的邀请,为某件工程或者投资进行预测,并且收取高昂的咨询费。
这些咨询费除了有固定的一部分转入基金会外,则会定期的分发给参与了预测的会员——这也是沈夜每个月能收到一笔颇为丰厚的金钱的原因。
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的考虑,未来协会对于成员的遴选近乎苛刻。他们需要各方各面的、有志于美好未来建设的专家,可是入会之前,需要资深成员的推荐。
沈夜一直以来试图了解Aby,也是因为如此:她需要完整的了解他,才能确定他是否具备进入这个协会的资格——其中的第一条,就是对金钱的看法。
“呃,你们做的预测,更多的是为了兴趣,而非金钱,可是你们收费。” Aby曾经这样问她。
当时她微微一笑:“没错。所以你可以看到我们拒绝了很多邀请。但是金钱又是必须的,我们的基金不能只是摆设,否则就没有钱为环保组织和公益活动尽绵薄之力。这也是……我们对某些企业收费过高的原因。”
“所以……你们做出每一个预测都是准确无误的?”
沈夜的脸色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事实上,我们会在开始和对方签订协议,不论最后得出的结果正确与否,他们必须支付一定的费用。我们当然不能保证结果,但是会保证做的过程尽心尽力。”
她想起了这个延绵了近百年的组织曾经做过的两项错得离谱的预测。第一次,专家们认为在80年代就会有不污染环境的城市汽车出现。第二次,专家们认为在1984年塑料就能回收再利用。 成员们明显的高估了人们的环保热情。看看现在的污染问题,就会发现没有比这错得更离谱的事了。
年轻女孩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罕见的会出现一种她平时刻意掩去的光彩,熠熠的仿佛夜晚的明珠。Aby定睛看了她许久,终于说:“我并没有怀疑。”
沈夜推开车门:“那下车吧。”
这个晚上,坐在这套空落落、又缺乏必要装饰的屋子里,Aby受到了其他成员的欢迎。他们之中,有形形色色各种不同的职业,彼此熟稔的聊天,话题海阔天空。似乎和未来全无关系,可又似乎不是。他饶有兴趣的听着,直到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先生站起来,示意助手将文件分发给在座的各位。
沈夜翻着自己的那一份,压低声音对Aby说:“这是刚接的一个咨询。我们看到的版本是经过了简化的。也就是说省略了所有的背景,这样有助于我们做出更客观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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