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就住到了何大伯那儿,跟兰花轮流照顾老人。
何大嫂险险的挺着个大肚子,自身就七歪八扭的,更何况照顾老人。
“人家是秀才娘子哩,我这村妇自然是比不上了!”
何二嫂只有人来喊才去搭把手,有人半开玩笑的问起,就是这句话。
歪瓜难带,银花几个月夜里都没睡个囫囵觉,人都瘦了一大圈,又接着伺候何老娘伺候了半个月,现在站起来就眼前金星乱窜。
何家三兄弟早就分了家,也没有出嫁的女儿,何老娘的身后事办起来就格外顺利。
“我这老婆子这辈子最好的三件事就是生了三儿这个秀才儿子;再就是瞧上了老三家的这样好媳妇儿,供我儿子念书,叫我死前也没遭半点儿罪;最后是得了兰花个能干孙媳妇儿,我们老何家几代都有福了……我死了后,丧事就跟村东头王婆子一样,可不能因老三是秀才就乱耍花头……”
何家骏去县城请了个大夫在家住着,随时给何老娘诊脉开药,瞧着就这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三兄弟并几家近支亲密的亲戚都在房里守着,就怕老人家有留什么遗憾。
何老娘临终前这话当然传了出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娘,娘……”
“爹,快来呀,娘……”
满仓吓得“哇”的哭了出来。
何家骏匆匆从前头跑到灵棚,几个帮忙的嫂子已经扶着银花做到了银子上,几个孩子都面色惶惶的围在边上。
“灌点儿糖水下去!弄点儿糖水来!”有经验的老婶子连连喊道,“一看就是累着了,灌点儿糖水叫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婆媳自古是冤家。何大嫂在大山成亲前就心存不满,兰花一嫁过来,何大嫂就恰好怀着身子,更是心思敏感,左也觉得刺眼右也觉得不顺眼。何老娘临终前说了几句话,半点儿没提何大嫂,何大嫂这些年自问奉养两老、拉扯小叔子。操持家务并无半点儿不妥的地方,自然心里不爽利,借口胎不稳,把丧礼一应事情都甩了出去。
何家骏是秀才,他娘没了,虽不在他家办丧礼,远近有交情的也都送了一份礼叫下人或主人家亲自来上了一炷香。这些客人只得何家骏在前头招待,偶尔有带了女眷的,则是银花在灵棚接引人上香。
银花喝了糖水,不一会儿就转醒了,只是身上还没力气。
“花儿,你歇着,我叫大搜去帮忙了。”何家骏按住银花说道。
银花眼皮动了动,又掉了下去。
“走了,走了,小叔子,快点儿,要出发了……”外头传来何二嫂尖利的叫声。
何家具捏了捏银花的手,快步走了出去——已经到了抬棺木下葬的时间,孝子孝孙都该去的。
何传礼带着孝布跟在后面。满仓还小,去不得;何传文则要帮忙带歪瓜,不能去——歪瓜已经认人了,除了自家几个人别人都不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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