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白雪落入司空千尘眼底,眼前的玄觞失去了最后一点光辉,三十年呕心沥血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
一头白发却如同秋日的芦苇,尽显凄凉,眼中光芒已然消失,只剩下深深的哀伤和无尽的悲凉。
他的修为,他的荣耀,他身后的所有名与利,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引动天地之力,令人敬仰的无妄琴仙,而是一个普通的平凡之辈,一个无法再弹琴,无法再施展任何功力的凡人。
他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古琴,那是他曾经的骄傲,也是他的悲哀。如今,这玄觞琴,已经不会再现出真身了,就像他的心境一样,破碎不堪。
那风华绝代的琴仙,已经死了…
可是他不后悔,樱念雪是他十年前的罪过,秦落衣是他十年前的遗憾,若是以身才能破此局,那么如果可以死在十年前,他也甘愿…
秦落衣此刻也顾不得他的阻拦,硬是渡了一丝朱颜辞镜过去,好歹要保住这条命啊。
而古墓内谢青遥和叶盼姝还在激战,他们不能再拖后腿了。
秦落衣望了一眼这天,楼兰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让人无端觉得沉闷,“萧裴煜,你带他走。”
“那你呢?”
“蓝铭熙若是不回去,我们楼兰这一遭,便是白来了。”
萧裴煜垂下眸,他回想着蓝铭熙的态度,摇摇头:“他不会放手的。”
“绑…也要绑回去,谢青遥坚持不了太久,你快带他走,找个地方安置好。”
“可是你自己…”
秦落衣淡然一笑,释然道:“我本就死期将至,死之前,让我替秦婧姝…赎个罪吧…”
“可你是萧家之人,你应该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萧裴煜不再说话,也说不出什么话,岳阳关的萧家军正在拼死坚持,不管是哪边,所剩的时间都不多。
待萧裴煜和司空千尘离开,谢青遥和叶盼姝仍将祭司与宫凌悔等人堵在古墓里,而方才打斗之时,蓝铭熙已经离开了这古墓,时间并不长,他应该没有走远。
她走下古墓的长阶要去寻找蓝铭熙,却在此时,四面八方的楼兰兵将将她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一袭紫衣略上屋顶,正是那年轻的白虎使,周隐。
他居高临下,望着孤身一人的秦落衣,犹如瓮中之鳖,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若是从前,谁能料想那琉璃仙子也会有被人围困的时候?
“岳阳关一别,秦阁主,别来无恙啊。”周隐戏谑的笑着,“为显尊敬,晚辈可是故意放走了那两人,只取秦阁主一人性命,如此,也算全了礼数吧。”
周隐的能耐,秦落衣在岳阳关便已经见识过,若说是怕,她并不觉得,只是焦急。
“连祭司都不敢杀我,你敢?”
“晚辈不才,只是觉得,既是无用的棋子,还不如杀了。”
“你应当听过秦婧姝的名头,从圣第一人,你真的敢?”
周隐只是笑着摇摇头,亦从背后拿出了弓箭,“我与其他那些废物,是不一样的…”
他边说,一边拉了弓,银矢箭在指尖凝结,处于靶心的秦落衣宛如他炙手可的的猎物,“我若是决心要杀一个人,不择手段,也要叫这个人死!”
银矢箭擦过弓弦,直奔秦落衣而去,而周遭的兵将也在同时围了上来,她没有兵器在手,对着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楼兰将士便显得有些急促。
而周隐却只是隔岸观火,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便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苦苦的挣扎,但不得不说,看着弱小之人负隅顽抗,他心里还是很痛快。
“布阵!”
他一声令下,周遭将士齐喝一声,数十个人围成一圈,内力彼此相连,一个巨大的法盘散发着猩红的光芒在她脚下显现,而后她只感到一阵极强的压迫感从身上往下压,压的她根本站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可这还不够,那法盘中的猩红好似一股强大的吸力,像无底洞般要把她吸入深渊,膝盖骨被生硬的与地面挤压,她忍不住吃痛,但却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周隐冷笑一声,再次拉动弓弦,银矢箭凝了满天…
可眼前阵法蔓延的一片猩红模糊了视线,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十年前的雨夜也是如此的境地,可那时尚有一战之力,如今废人一个,却为何就是不甘?
十年光阴,她也曾觉得,自己已经被蓝铭熙驯服,彻底成为了秦落衣,可十年前的刻骨铭心终究是难以磨灭,怕也只能是,含怨而终吧…
周隐松开弓弦,漫天箭雨袭来,而秦落衣根本动弹不得,在她自己都闭上眼决定面向死亡时,却有七剑划破天空,强势的粉碎了这阵法,剑气生成的屏障将袭来的箭雨尽数挡下,可她处在阵法中央依旧被这余波震开。
恍若隔世,她猜不到这个时候是谁来救她,直到混乱中一只手托住她腰身,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带着自己稳稳落下。
一如一年前无殇冢那幕,是黎念笙!
那一晚后,他不告而别,秦落衣知道他是悬崖勒马,他同样身份尊贵之人,有自己的尊严,如今他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是在此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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