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人都应该明白这样的道理。孩子并不是自己失败人生的寄托,孩子他本身也有自己渴求的生活。
没有人能左右他,生命从诞下的那一刻,便由他自己的掌控了。
只是因为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而感到愧疚。他本可以不必经历这么多痛苦的,但他还是经历了,并且用尽了所有的一切在战斗着。
“这一点还有点像我呢。”他搓了搓鼻子,自豪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时间是没有办法倒流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从未降临到这个世界,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就被内心否定了。
“说什么傻话,他一定可以做到的。我们得相信生命因此而生,责任也因此而来。”
现在,驶离广场的车就这么一辆。他拼了命地想记住没入黑暗的光影,但好像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承载的记忆空间。
“没想到,当父亲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就已经到时了吗?我可都还没有体验过瘾呢。”
席卷大地的风再一次卷入空中。借助风的遮掩,完成了使命的楼镌落寞地消失踪影。
……
波导驱动下的执勤车飞快地穿过半个废品区。
老潘德单手操作着方向盘,借助中央后视镜可以看到楼辙那歪着脑袋入睡的模样。
“这不责骂他几句吗?你的孩子做起事来完全不考虑后果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跟残念发生共情。换做是自己的话,应该也舍不得开口吧,作为父母,虽然老潘德压根没有当过,但至少还是当过一名孩子的,能够获得生父的认可,真的是没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换个角度想,你这家伙的人生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
大道上闪着霓虹,霓虹下是布满整个城市的信号光纤,他们像游蛇一般彼此缠绕,直到交织的拐角处,才不得不分开。
猛然踩踏的油门,让身后躺着的男孩差点摔了出去。就全当是对糟糕人生的妒忌吧,老潘德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蒙混了过去。
第二天。
从拥堵的巷口照进来的光侵入了房间。不高的围墙上站着讨食的麻雀。
老潘德捧了一盆热水,正准备给楼辙擦洗下身子。
“又发烧了,如果波段凌在的话,一定会打死我的。”
他拧了一下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脸庞以及额头。
这里并不是他在废品区中心的那个家,而是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租赁的平房。
阳光从烟灰渲染过的格栅天窗透下来,天窗中央有半平米被换成了硬隔板,粗大的信息电缆从背靠的墙壁穿过了另一侧的墙壁。剥落的乳胶漆让整个空间看起来脏兮兮的。记忆床垫旁布满了医用酒精,绷带以及一些可以补充葡萄糖的饮料。
“接下来,该擦拭一下身子了。”
布满鳞片的手托住了他的脊背。
整个背部布满了类似血管一样的纹路,大概是之前战斗中,过度调用波导所产生了后遗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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