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的脸透在阳光之下,本就美若处子的面上隐隐镀上了一层光亮——这种安静的神态展昭极少会在白玉堂脸上见到。心中又是莫名的一抽,忙装作不在意的三步两步走出了舱门。白玉堂也随之走出,面色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不过是展昭的幻觉。
只是,出了舱门,两人的心中又是一惊——他们现在正站在先前胧玉的那艘船上,但船上显然一个人也不剩了。四周茫茫一片,既不见陆地,也不见船只,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完全离开了人世,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很显然胧玉是刻意将他们两个人留在了船上,她自己则乘着其他的船离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动手杀了他们,但此时两人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胧玉就是在皇宫中进行刺杀的那个,至少也与那人脱不了关系。
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都不会水,面对着茫茫水面,就算是有通天彻底之能也是无用。白玉堂此时当真是又怒又气:怒的是自己两人现在的处境,气的是自己先前的过分自信与自作聪明——若不是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误以为胧玉当真用了千缕丝,他们两人也不会都落到了现在这个窘境上!
展昭也在想这件事。那个胧玉当真是好心机!先是用假的“千缕丝”迷惑他们,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舱中的香味上,引玉堂拿出“九龙眼”。利用他们的自信设下了这个圈套——可以说,她的计策高明就高明在,完全是在引导着他们向陷阱中一步一步走进去。他们明知道前面有陷阱,自然会小心谨慎。而边胧玉利用的,就是他们这份小心谨慎。
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
看向白玉堂,展昭却发现,他的表情有几分急躁,全然失了平日里的稳重。他在微微惊了一下,转念间就明白了这只白老鼠是在为什么闹别扭。轻轻在心中叹了口气,也不去安慰他,而是直接向着之前他们已经进去过的船舱内走去。
外舱中一应摆设均与先前没什么两样,展昭想了想,毫不犹豫的向内舱走去,虽知希望渺茫,他还是想要看看里面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
他倒是不担心边胧月会在里面做什么手脚——他们已经成功的被她困在了这艘画舫上,既然当时她没动手杀他们,现在也没必要做什么手脚来要他们的命。被困在船上的展昭和白玉堂,对于她而言,应该一点威胁都没有才是。
等等!
脑中灵光又是一闪,展昭记起昏迷之间自己心中闪过的那道抓不住的想法,脑中有些混乱——作为花魁的刺客,出现在皇宫的青花瓷瓶,太过明显的踪迹,胸有成竹的边胧玉,还有明显是特地为他们两人准备下的陷阱……
之五
心中烦乱,忍不住脱口而出:“玉堂,浪天涯!”
“什么?”白玉堂不解——展昭怎么忽然提到他?
展昭却是皱紧了眉头,一手轻轻蜷起一指,敲了敲额头:“我记得浪天涯说过,十六刺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而且这次皇上遇刺的事情实在是蹊跷——照说当时天时地利都在,为什么胧玉会失手?”
白玉堂一怔,浪天涯留下的那张纸条上的话语瞬间掠过脑海。他不像展昭对于皇帝遇刺之事那么在乎,所以对这个案件一直不很在意,现在听展昭这么一说,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确实蹊跷,就好像胧玉是故意错开了刺杀那小皇帝的最佳时机一般……哎!”
他猛地想起一事,转头看向展昭,刚好展昭也想到了,转过头开看他。两人目光相对,均从对方眼中见到了相同的光芒。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胧玉如此这般,莫非——
白玉堂忽然嘿嘿一笑,有意添乱道:“我说猫儿,你想那胧玉会不会又是一个杜若?说不定他是喜欢上了那个小皇帝,所以不忍心下手呢!”
展昭撇嘴,这只白老鼠当真没多少正经的时候!抬头打量舱中,目光却落在一幅画上,心念一动,意有所指的道:
“没准儿真有这个可能——不过,就算是边姑娘看上了什么人,那个人也多半不是皇上,而是另有其人。”
“哦?”
白玉堂挑眉,他这般说原本只是为了打趣展昭,到没想到展昭竟会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这让他立刻产生了兴趣,道:“不是小皇帝,那会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喽!”展昭闷笑,一手指向左面挂着的的一幅画。白玉堂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就发现那画上画着的是一幅似曾相识的景象:
话中一个一身绮色衣衫的女子怀抱琵琶望着楼下,眉目间满是笑意。而在她望着的地方,一个白衣白马的华美少年正抬头看着她,手执折扇,凤眼半挑,一派风流气度。
旁边则是题着两句话:“琵琶声曲,幽咽婉转,倒深得其五味。曲可照人,这般清泉之音,不就是映得弹琴之人的清碧心思吗?”白玉堂才见了一眼,就认出了这句话究竟是“何人”所说。
那画画的甚有神韵,且人物面貌栩栩如生。任谁一眼都能看出,那女子正是边胧玉,而男子——眉目之间明明白白的正是号称“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无我一人”的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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