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钤又问:“这么说,此番南朝来使,是为了南朝皇帝求娶继后的?”
章玉碗颔首:“明面上应该是如此,但兴许别有内情。南朝如今形势强于我们,却主动提出结盟,今日朝上争论不休,正是为了来使的目的,以及如何应对。”
章钤犹有担忧:“我只怕对方来者不善,到时候又会将殿下扯进去。”
刘复也问:“他们何时到?”
章玉碗道:“对方已在路上,再过十数日,约莫中秋前夕,就会抵达。陛下命我携上官葵前往汝南见白远,我们中秋隔日就会启程,此事应该于我影响不大,倒是这次南朝来意颇为古怪,其中兴许有值得深究之处。”
一个占据上风的王朝,为何会主动结盟,而不是等着北朝上门求和,才能争取到更多利益?
朝中众人普遍的看法是:南朝
内部皇位之争,可能已经演变到不为外人道的激烈,说不定因此有一场兵变。南朝生怕北朝这边因此趁虚而入,所以才要急着过来稳住北朝。
更有人提出可以趁机在汝南出兵,迅雷不及掩耳夺取南朝几州之地,再与来使谈判。
也有人意见保守,认为南朝有恃无恐,决不能在此时出兵,中了对方的圈套。
不说章骋听得头大一圈,连带章玉碗,也被吵得面容发木,一路耳朵嗡嗡的,回到府里才缓过来。
南朝来使人还未到,就已经在长安城掀起一场小小的风波。
此等威力,足可见南朝如今气势。
一餐饭在三人的讨论中吃完。
刘复还得回去当值,依依不舍离开,章钤也告退,章玉碗终于得以继续看完陆惟的来信。
这封信是陆惟在途中写的,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抵达洛州了。
内容也没有什么特殊与不可告人的,陆惟主要写了自己沿途的见闻,从长安一路出去时,天晴日朗,花开正盛,田野青绿,此时的风物大多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当他们过了弘农郡,天气越发闷热,景象也为之一变,连续的大旱导致这里颗粒无收,疫病横行,洛州境内已经死了不少人,疫病还在继续蔓延,据说新任洛州刺史苏觅也病倒了,差点被以为是染了疫病,幸好最后只是虚惊一场,由此也可以想象境况之凶险。
章玉碗看出来了,陆惟写了这么多,言外之意只有一个,让她绕开洛州,不要去。
她轻轻摸着信笺。
陆惟一如既往,笔迹行云流水。
与信封一起送来的,还有绣囊里的一枝紫薇。
花已经干枯了,还有不少花瓣落在绣囊里,连颜色都变浅了。
但我不嫌弃你。
手指轻轻点了点花瓣,她将花枝插入桌上的白瓷小瓶。
……
十多日须臾而至。
到了中秋前夕,万众瞩目的南朝使节队伍,终于抵达长安。
天子自然不必亲迎,但也派了左右二相前往,以示隆重。
来的毕竟也是皇子,规格不宜过低,两位宰执出面,已经足够。
刘复也来了。
他是来凑数的,站在谢维安等人后面,不着盔甲,显示了他在禁军中打杂摸鱼的文书地位,旁边则是章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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