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它也是我的故乡,是二十多年前雷歇尔带走我的地方。
&esp;&esp;“对。”雷歇尔缓缓回答,“我的血亲,应该还活在那里。”
&esp;&esp;旧地重游
&esp;&esp;“血亲?!”我叫得比刚才还大声。
&esp;&esp;这回雷歇尔终于抬头看我,没好气地说:“你卡壳了吗?”
&esp;&esp;我干笑了几声,依然没法收起震惊的表情。
&esp;&esp;在不得不跟我上床之前,我亲爱的导师是个高龄处子。话说回来,对于法师来说,没有对象却有后代并不算惊世骇俗。许多邪恶法术需要血亲当原材料,禁术中有不少能凭空制造血脉后裔,要是雷歇尔说他给自己造个了孩子当备用肉体,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esp;&esp;“不是我的后裔。”看出了我在脑补些什么,雷歇尔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一句,“我的父母在图塔隆出生。”
&esp;&esp;我刚刚恢复平静的脸再一次完全扭曲,下巴险些落地。
&esp;&esp;雷歇尔有父母?
&esp;&esp;简直比他有孩子还吓人好吗?!
&esp;&esp;我脑中出现了一个雷歇尔与一个女体雷歇尔抱着襁褓中的小型雷歇尔(等比例缩小,恕我无法想象一个童年时期的老师),这画面宛如五雷轰顶,让我从头顶到脚后跟都在发麻。雷歇尔常年保持着二三十岁的外表,仿佛生于某个魔法工厂,今天出厂明天入塔,将毫无效率的童年幼年少年时期在几天内完成。雷歇尔有父母?!
&esp;&esp;魔法之神在上,这事太离奇了。难道他的父母还活着?他不是已经……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雷歇尔究竟几岁,他显然不是会举办生日派对的类型。他是个“年轻”的传奇法师,对于动辄一两百岁的传奇法师来说相当年轻,没人知道他的起源,只知道他活跃了几十年。要是雷歇尔的父母还活着……
&esp;&esp;“他们早就死了,我弟弟还活着。”雷歇尔打断了我脱缰野狗般的思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还愣着干什么?去收拾东西!”
&esp;&esp;我把自己的下巴安回去,乖乖滚去收拾。
&esp;&esp;大部分情况下,我们能轻装出行,传送术能将旅途中的消耗压缩到最小。但倘若目的地是图塔隆,我们要准备的东西就不能少。我们得从安森出发,走上几天的路,图塔隆是个不能传送的奇特国度。
&esp;&esp;主物质位面,或者说这片被称作埃瑞安的大地,几乎没有法师不能传送到的地方。那些仅有的传送禁区,除了环境恶劣(空间乱流或死魔区)导致法术失效外,便是人为制造的禁地,例如强大神祇的神殿、法师协会的总部、德鲁伊圣地……全都有钱有势。图塔隆是唯一的例外,这个无钱无势的小地方成为传送禁区,全赖它的邻居。
&esp;&esp;白垩平原环境险恶,深山老林里藏着一大群地狱崇拜者——成分为六成脑子有病的邪教徒和四成特别疯的黑巫师。这些疯子把白垩平原变成了一个谁都不想碰的马蜂窝,而数十年前,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入侵了图塔隆,袭击了王室。“不插手世俗王权更替”是职业者默认的潜规则,这趟直接传送到国都核心地带的侵略战引发了恐慌,犯了众怒。正义之神的信徒、法师协会与安森王国的军队携手击退了这次入侵,并布置了著名的图塔隆防护网,在那之后,图塔隆便再也无法传送。
&esp;&esp;也只有像图塔隆这样的小国,才能做到举国禁区的壮举吧。
&esp;&esp;我暂且收好一大堆好奇心,准备完行李,与雷歇尔传送到安森王国,而后租了一辆马车,跟着商队前往图塔隆。出发前他跟我大干一场,摆明了不打算在途中玩车震。我对此颇为遗憾,不过真到了途中,我也没空再去想这个了。
&esp;&esp;上一次我来这里,好像是跟哪个雇佣兵朋友赚路费的时候。上一次我和雷歇尔一起来这里,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想想真不可思议,图瓦隆居然也是雷歇尔的故乡,他要是不说,谁能猜到呢?
&esp;&esp;我在马车上频频撩开窗帘,把头伸出去,想从记忆中找些熟悉的东西。自从我有能力独自离开塔,雷歇尔就没阻止过我回老家;叛逃之后,我也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我从没害过思乡病,只是旧地重游总让人心情复杂。雷歇尔在车厢里闭目养神,没阻止我东张西望,也无意向前方的故国看上一眼。
&esp;&esp;“看!”我指向越来越近的山丘,“老师,您对这里有印象吗?”
&esp;&esp;他掀开眼皮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又瞥了我一眼,说:“你大场面
&esp;&esp;我不记得强盗们那时候说了什么,但接下来雷歇尔说的一举一动,我都永生难忘。
&esp;&esp;“图塔隆从不是什么‘法师禁地’,只是有所限制。”雷歇尔说,“结界的力量国都最强,向外渐弱,这里的强度……不过如此。”
&esp;&esp;他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这是我入境
&esp;&esp;“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雷歇尔说。
&esp;&esp;位于这个时间点的老师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回来。回到现在,我三十几岁,早就不能被雷歇尔笼在袍子里。当我转头去看他,我们的视线平视,记忆中高大如山峦的领路人如今比我矮一点点,我看着他,觉得那张脸年轻得过分。
&esp;&esp;我的老师没有返老还童,他只是从未老去。我十几岁时觉得那张脸代表着成熟年长,等我到了这个年纪,我们已经像是同龄人——如果我不是个半精灵,我搞不好会比他看着更老。这让人感慨,不知怎的更让人自豪,仿佛他停下等我,而我快步追上,我们的距离不像过去那样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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