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掩面出门,独留赵青炜坐在原地。
孤身处在熟悉而又陌生的宫廷,外面的内侍都是陌生面孔,赵青炜蜷缩在角落里,母亲无奈接受现实离去,抽走了最后一点支撑。
这是赵青炜自小长大的地方,可有记忆的那一日起,他就被告知,长大后会前往封地,入主皇宫的只有太子赵怀熠。
而现在,他又被带回这毫无归属感的地方,被告知他的余生将被困在这里。
那一声声陛下,是加在他身上的囚笼。每叫一声,就重上一分,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叫他,如何能坦然接受?
内侍端来了丰盛的菜肴,比以往在王府里吃的要好不少,却看一眼就叫人生厌。
赵怀熠抗拒地将内侍呈上的餐品推开,汤盅倒在桌上,又溅到他的前襟,一旁内侍吓得脸色大变,跪下大呼:“陛下恕罪!”
赵青炜听见那两个字愈发恼怒,大声呵斥:“我不是什么陛下!你给我滚出去,我要长赢,让长赢来见我!”
内侍仓皇退出,接着进来几人将桌上食物扯下,收拾干净。
被呵斥的内侍一路小跑,来到张全忠跟前,哭诉道:“老祖宗,陛下还是不肯吃东西,直嚷着要王府里伺候的太监,这可怎么办?”
张全忠回头望了眼,面沉似水:“你再去准备膳食,别让陛下饿着。我去禀告太后,让太后定夺。”
宁寿宫。张全忠跪在门外,向太后汇报,新帝还在发脾气。
华清夷视线从礼部呈上讨论尊谥的奏疏移开,看向外面的目光有些不耐,淡淡道:“还在耍些小孩子脾气,怀熠这个年纪,早已将朝政打理井然有序,令朝臣信服了。”
她提高了声量:“新帝想要什么,你们都顺着他,照顾陛下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跪着的张全忠面露为难。新帝被带入宫中后,太后下令让宫中内侍伺候,特意没让自小跟随新帝身边的季长赢入宫,现在新帝提出要求,他也做不了主。
听到赵青炜的要求,华清夷轻描淡写:“那就让季长赢入宫,又不是什么大事。”
“是,太后。”
张全忠领命,将命令传达下去,立刻派人接季长赢入宫。
新帝现在所居住的宫殿,并非先帝原先的居所,而是另外准备的兴庆宫。
太后不允许任何人改变先帝居所的布置,那座宫殿现下保持原样无人居住。
这像是另一种象征,太后心底并未接受新帝,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需要这样一个人,处在这个位置。
而对这位年少的新帝,张全忠也心存疑虑。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哪怕再亲近的干儿子张吉也没有说。
现在躺在白虎殿梓宫中的那位君主,曾经对他透露,他想要将皇位交给淳王。
虽然没有亲眼看过那份遗诏的内容,但张全忠怎么也没想到,写的会是裕王继位。
可,真的是裕王吗?太后手握那份遗诏等待大臣入宫的期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皱眉望着兴庆宫的方向,张全忠把那些疑虑深藏内心,迈步走向俞贵妃所在的长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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