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犹逢面色不动,仿佛毫无所谓她说了什么,照样将刀狠戾向下一送——情急之下苏照歌抄起了桌上的茶杯丢出去,内力虽然消失,准头还在,季犹逢的手被她打偏,于是这一刀没进胸口,而拐进了季玉钟的腹腔。
一声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格外可怖。
季犹逢施施然直起身子来:“……我就知道。”
苏照歌简直要恨出一口血来:“既然我已经说了,你还杀他做什么?”
“我难道说了你交代我就不杀他?”季犹逢奇道:“季玉钟背叛我投向叶久麾下,又试图在我眼前弄鬼,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放过他?”
季玉钟抽搐了一下,手从季犹逢靴子上滑落下来。他的手已经被鲜血浸透,季犹逢随脚把他踢到一旁。
那姿态实在非常可怜,苏照歌蹲下来,把手伸出铁栏,试图抓住他的手,给予他一点力量。
她一愣。
苏照歌嘶哑道:“你疯了……就算不谈感情,他也是你多年的下属,手里握着流风回雪楼所有毒药与解药的配方……你还让他端毒药给我来试探他的立场……”
季犹逢似乎觉得很有意思:“我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你,叶夫人,他只不过是一个垫料罢了。只要你招了,留他还有什么用?”
季玉钟却突然拼力一弹,断断续续地问:“……如果我没……没心软,我把那碗药给她……喝下去……你又如何?”
他的脸色苍白,满是绝望,然而那绝望中又仿佛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一般。那一丝希望格外叫人心酸,仿佛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还对季犹逢抱有什么幻想一般。
明明这一生总是在背叛,也早决定改投叶轻舟,如果人心能一如理智,或许在此刻就不必这么痛苦。
“喝了就喝了。”季犹逢笑了一声,竟然随手抄起桌上那碗猛烈的奇毒,一仰头就喝了下去。
季玉钟下意识道:“别!……”
随即他立刻闭嘴了,苏照歌不知道原来人的脸色还能再难看一倍。就仿佛季犹逢喝下去的不是一碗药,而是季玉钟仅剩的生机。
“你闻着是奇毒,其实只是普通的滋补药物。”季犹逢道:“一点江湖把戏罢了。我怎么会容许你杀了叶夫人?那可是叶久的亲生子啊。不过若你给她喝下去,你也不会像此刻这样难过。你这辈子,论心狠手辣还是论情深意重都不够彻底,你的手段不足以让你活下去,无用的感情也只会牵绊你。实在是愚蠢,你跟我一场,怎么就学出这么个德性?”
他感叹般道:“所幸我有了叶夫人,有了叶久的亲生子,留你做什么?”
季玉钟垂着头,苏照歌几乎要怀疑他死了。
所以都是假的,我知道你不曾真的看重我,从未敢高看自己的价值。但我哪怕不看重,我总该有一点价值,原来这也是我的自大。
什么苏照歌是测试的筹码,什么流风回雪楼二当家的忠心,我完全想反了。她才是那个你此刻看重的人,而我连筹码都算不上……我算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被你抛弃的笑话。
苏照歌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她突然冷笑了一声:“有什么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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