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叶轻舟不仅是官身,还有爵位。叶轻舟身体不好,昨天那样大的雨,叫他在外面跪四个时辰,可以说是雷霆震怒也不为过了。
“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朗急切道:“圣上到底知不知道长宁侯府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你到底杀没杀人?”
“这话简直要把我问笑了。”叶轻舟真笑了一声:“我怎么会不杀人?”
时间溯流而上,回到十年前的一个艳阳天。
长宁侯府。
府内上下挂白,一片安静,仆从们在庭院中来来往往,没有人敢发出多余的声音,人人恨不得自己不呼吸以求绝对安静。
先帝刚刚大行,正是国丧期间。但府内这压抑的气氛并不来源于此。
谁能想到最后登上帝位的竟然是出身不显的三殿下呢!前头一直有名正言顺的太子,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先帝临终前半个月,太子竟然突逢恶疾,年轻轻就撒手去了,剩下的几个皇子要么就是没有成年,要么就是已经流放到了属地,最后竟然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荣登大宝。
而自家世子爷正是三皇子伴读,以往总在三皇子府上待着,面上向来是说和三殿下出去胡闹,可前两天京城大变,不少人看见是世子爷带着五城兵马司和一些陌生脸的暗卫扫荡了皇城内外不安分的人,再加上三殿下登基前后对世子爷的安排,是何等委以重任……这谁心里还不明白,世子爷以前常年在外,哪是在‘胡闹’!
长宁侯府远离权争已久,在京城向来是边缘人物,可此番自家世子爷这样出息,满府上下却没有一人敢生出类似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痴心妄想。
下人们在府中来回奔走,不敢大声说话,行动间彼此交流着诡秘的眼神。
世子夫人——良安郡主,就正好在三殿下登基前去世了。
满京城都知道世子和郡主夫妇情好,琴瑟和鸣。郡主是宫中贵女下嫁,嫁到侯府里来日子肯定没有宫里过得好,必然指着夫君出色,然而偏在这个世子马上要熬出头的时候……
下人们传世子怕是有点失心疯了,半点不忌讳的,怎么就能把灵堂设在清宁轩,那可是他自己住的地方啊……世子已经在清宁轩待了三天没出门了。
他是新贵,满府上下现在要仰着世子的鼻息过日子,没有敢不听话的,世子吩咐不让家里任何人靠近清宁轩,下人们也不敢进去打扫,现在唯一一个能进去清宁轩大门的人是世子从小到大的小厮冬至。
冬至推开清宁轩的大门,大门‘吱呀’一声。
哪怕是他也不禁心里一酸。少爷向来在意这些细节,清宁轩的门从前开开合合从来不会发出一点声音,就怕吵了里头的主子。可房子这东西或许吸人气,主子们走了,下人们不能进,偌大个院子顿时空了下来,这才几天,推门一声,平白是一地的萧索。
推门进院,是满目的白。白幡挂满了整个院子,没烧干净的纸钱卷的院子里满地都是,草木没人打理,这几天就已经见荒了。而正堂里停着一口硕大的棺木,棺木上披着素白的绸缎,棺木前倚着一身白衣的少年,他仿佛坐不住,要倚着什么东西才不至于倒在地上。
他动作非常轻缓,正在一张张地把纸钱放进火里。
却仿佛没有什么力量,有的纸钱他也握不住,风一吹就被卷到院子里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再重新拿一张。
清宁轩以往总是满院浮动着隐隐的水沉香气,然而现在香气已经荡然无存,冬至一进来就被几乎要被烟味呛个跟头。也不知道世子烧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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