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省省吧,别说是为了我!我不过是你达到目的之后的一个附加值而已。我承认,或许你现在都爱我。只是我对于你而言,算什么呢?锦上添花罢了。在你没有达到你的野心之前,你随时可以把我放弃;而你达到野心之后,你觉得空虚了无聊了,觉得一团锦绣上多我这么朵儿小野花,或许会更应景?!是么,亲爱的谢先生!”
谢天苦笑:“钟意,你总是求全责备。我还爱着你,有这点儿不就足够了么?”
“哦,是么?”钟意笑得刻薄,“这点儿确实足够恶心我了!”
“钟意,我劝你说话客气点儿,别忘了江哲麟的命还攥在谁手里?”
钟意笑得更加放肆:“谢天,人蠢一次就够了。江哲麟是谁?他绝不会认为我卖身 给你救出他,是多么伟大崇高的决定。而我也绝不会认为你会像三年前的江哲麟那么神通广大兼之恪守信用!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要下车!”
谢天动气:“这由不得你!”
“那你尽管看着,这由不由得我!”钟意把安全带解了,又飞快的开了中控锁,趁着车速不快打开车门往下一滚,一个趔趄停了下来。她隔着车窗对谢天微笑:“你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遂了你的心愿的。”
谢天在玻璃的那头,神色复杂,直到钟意离开一小时之后,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谢天掏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机械的女声立刻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而谢天依旧絮絮的说着。
“从前有一对白兔子和黑兔子。一天,黑兔子失踪了。白兔子去找他,碰到一只紫兔子。
白兔子问紫兔子,你知道黑兔子去哪里了么?紫兔子说,想知道么?请和我上床吧。”
“白兔子答应了。根据紫兔子的话,他再次上路,他又碰到了一只橙兔子。”
“白兔子问橙兔子,你知道黑兔子去哪里了么?橙兔子说,想知道么?请和我上床吧。”
“白兔子答应了。根据橙兔子的话,他又上路,她碰到一只……”
“最后,他找到了黑兔子。”
“但黑兔子再也不要他了。
“钟意,其实这个笑话,我也知道。”
“可惜我这个,是悲剧结尾。”
43。
谢天的车绝尘而去,飞扬的尘土尽数扑进钟意的嘴里。钟意连声咳嗽,细小的沙砾尽数跌进气管,连膝盖都蹭破了一大块儿。血皮卷着牛仔裤边微微发肿,像是婴儿努起的嘴儿,每走一步都会牵扯着神经隐隐作痛。
钟意绝望的干嚎起来,却始终酝酿不出半滴眼泪。宽阔的立交桥笔直的通向天空,不知走了多久,钟意终于踟蹰着停在了一所小别墅外。
钟意三年前就知道,这附近有一溜这样的别墅,专门用来身为有地位的嫌疑人。别墅顶上是细密交织的红砖,猎猎燃烧着通向远方,每一间房子都是另一间房子的复制,甚至连水管布局都一模一样,像无数张鬼脸急切的冲她扑过来。
钟意眯着眼睛,靠着仅存的神智扶着围墙边慢慢走着,眼前不断闪过武警枪支上的寒光,就连王美凤进去的那天,就连失去孩子的那天,她都不曾这样惊痛过,像是有把刀在她胸口来回搅拌跳动着,要把她隐藏在心底最最隐秘的宝藏一并夺去,刀刀致命 ,她不知道自己在坚持着什么,脑海里不停跃出江哲麟的那双眼睛,微笑时会眯起,生气时也会眯起,灿灿如同桃李,忽然那双眼睛变得乌黑一片,从眼珠里迸出黏稠到 发黑的血珠来,脑里的画面瞬间擦黑,钟意腿一软,直直的跪坐在坚硬的地砖上,无数缭绕的光影来回碰撞,钟意觉得力气正从指尖慢慢的向周围扩散开去,最后变成一片寒冰,而她整个人,像跌落进冰原的洞窟里,不断的下坠下坠……
钟意恍惚的笑了笑。
林若峰一脸凝重的走出大门,正准备去取车,裤腿却被人牵扯住了,他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便听见钟意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带我进去。”
林若峰一怔,等钟意把脸仰起来之后,他脸上的惊讶显得更加明显,只是这种讶异只持续了一瞬,林若峰又恢复了一贯冰冷不屑的神色:“钟小姐,我觉得你完全没有必要进去。如果是想气死我的老板,我恭喜你就快要达成目的了,根本不需要这种时候来落井下石。”
钟意一抖,胡乱的捋开干枯的长发,眼里却迸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林若峰,我有办法救江哲麟——我有办法的!”
林若峰怒极反笑:“钟小姐,我听错了么?把老板坑进这里的人是你,要救她出来的人也是你——咱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不玩儿三国,老板不是孟获,你更不配是诸葛亮!”
说完,林若峰厌恶的把裤脚抽了出来,抬腿就走。
钟意心里发急,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连着膝行了好几步,直到再次攥紧林若峰的裤腿,钟意脸上才露出孩子般的笑意,竟然得意非凡。
林若峰神色复杂的看着钟意:“钟小姐,我再说一次……”林若峰还未把话说完,便被一把悦耳却有些激昂的女声吸引了注意。
“怎么样,钟意,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后悔?心痛?悔不当初?其实,把哥哥推到这地步的人,不是我,也不是谢天,而是你。你们结婚的时候,哥哥是不是把最赚钱的几家公司,都让你当法人了?而我呢,恰恰就在那几间公司动了手脚,不仅转移资产,操纵股票,而且,我还走私了……真的跟拍电影似的,对不对?就为了这么个你,哥哥就把所有的罪名都担下了,而把你摘得干干净净。钟意,你绝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比我哥更爱你……”
录音笔里的声音,赫然就是江思妍!
钟意不得不庆幸自己是个记者,不然也不会想到装上录音笔这种窃听工具。钟意晃了晃手中一闪一闪的录音笔,嘴角微微抿着,笑得很甜。她这种窃听工具。其实她现在这副模样非常狼狈,嘴唇因为过于干燥而皲裂开,右颊上有淡淡的划痕,像是钻石之类的东西划伤,钟意穿着的那条牛仔裤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满是脏污不堪的尘土,膝盖处又磨了好几个洞。
林若峰的表情开始松动。他一直以为钟意是那种一折便断的菟丝花,并且他也很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位富太太干记者这行,除了带点儿玩票性质之外,更多的是虚无缥缈的 表情。
林若峰承认,在潜意识里他一直认为钟意配不上江哲麟。钟意这时的急智,倒让他刮目相看。林若峰抿了抿唇角,弯腰扶钟意起来,他的眼里蓄起一点儿笑意,只是神色还是有些凝重不平:“想见老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件案子……这样吧,我先安排一下,你回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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