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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神能拒绝回应她们的祈祷。
绀紫的天幕沉淀为墨黑,群星垂下,魔境不可能见到的月亮高悬与木屋之上,绚烂如纱的薄绿极光笼罩四野,所有不该出现的天象嫌不够乱似的接连登场,「」,不可能的、与存在对立的……「」,「」。
玛西缇歌平举双手,奉上她从未离手的法杖。法杖与她一起破碎过无数次,却又不断复原,她也是不死者,但现在她想把这份“祝福”返还给神明,获得真正的安宁。
在完成这场降神后。
早幸躺在法阵正中,对当下的情况感到诡异无比。其他人手拉着手闭眼把她围了一圈,从这个视角看去她觉得自己像马上要被分食的主菜。
但很快,玛西缇歌浑厚的吟唱让她意识变得模糊,用力合上的眼皮也渐渐放松,耳朵似乎被水流堵住,她再次沉入深水之中。
星子的排列变得稳定,玛西缇歌放下法杖,跪坐在陷入沉睡的早幸身边:“好了,现在只剩下等待。”
“她还能醒来吗?”霍兹很想确定早幸的呼吸,又不敢触碰她,只能向这个不友善的魔女询问。
“一切都取决于她,或者神明。”玛西缇歌抬头看天,小木屋的天顶已被焚尽,视野极好,“嗯……居然是这一位?”
希尔伯已经失去了对偶像的尊敬,直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玛西缇歌白了他一眼:“虽然知道神明限制了你占卜的能力好让你别惹乱子,但你真的都没努力过,至少这个形状能认出来吧?”
“是‘旅者’。”克尔泽放下仰起的头,金发随之垂落,升为主教后他的必修课里添上了观星,“极西的旅者,光明神的……伴侣。”
*
好黑啊。
早幸醒来时身处无上无下、无前无后的黑暗中,她试着往一个方向走,但她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更没法确认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
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她是不是真的被分尸了?早幸抱着双臂蹲下,温热的触感让她还能确认自己存在。但如果这就是死亡……也太可怕了,在没有他人的黑暗中独处,不知何时才有出路。
“这就是未降生者所在的‘羊水’,”一个声音响起,光明从她脚边开出花朵,“很可怕吧?所以魔境的灵魂才祈求救赎,可惜好运是有限的,没法分给每一个。”
突然出现的光亮过于刺眼模糊了视线,早幸眯着眼站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缓缓靠近她,每一步都带来了光与温度,轮廓也变得清晰。等早幸双眼适应看清这个“人”后,却不免哑然失笑。
“你是……我?”
来者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表,而且是她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样貌,水蓝色的校服和双肩包,只是气质截然不同,明媚如三月初阳。
“不,只是借用了你的外表,漫长的岁月让我早已忘记了最初的形象,甚至连姓名也一并遗失。”来者伸出手,将早幸拉起,“你好,我的同胞,我是最初的异乡人,记录所有故事之人。”
与年轻的自己对话实在奇妙,早幸与她握手,正疑心自己是否需要自我介绍时,少女松开她的手,笑着后退两步,手中出现了一把竖琴。
“在很久很久以前,爱上天空的旅者向西而去,化作巨木捞起了破碎的太阳……”
少女的哼唱唤起了早幸的记忆,格鲁克给她讲过这个传说。
“你是召唤我来的神吗?”
“不,召唤是祈愿者做的,神明只是赋予异乡者使命,”少女摇头,扔开竖琴,“而我也不是你的神明。来猜谜吧,在无穷之前先要有一,而一之前是什么呢?”
“……零?”
“答对啦。”少女一合掌,“秩序与混沌对立才得以存在,而存在则有虚无与之区别才能被认知。这个世界的存在都无法呼唤祂,祂意味着消亡,祂便是为你送上祝福的「」。”
这种活泼的自己看得早幸浑身别扭,早幸打断少女未说完的话:“我是想问帮助格鲁克的方法才呼唤你的,可以跳过神话之类的剧情介绍吗?”
“真没耐心——”少女嘟起嘴,“不用担心,此处时间的拨动由我来定。听我说话啦,不然我让你醒来就到了百年后哦?”
“……”早幸闭上了嘴。
“你的神明因其性质无法与任何存在沟通,所以由我来代劳了。首先,感谢你回应了此地的祈祷,一直以来辛苦了——”
这位的废话不减反增,早幸装死地捂住了耳朵。对此少女并未生气,反而露出了和同龄人打闹时的笑容:“啊——你真的好没耐心,格鲁克是吗?那个孩子,完全是因你而降生的呢,想要知道拯救他的方法吗?答案就在你的祝福里。”
早幸放下手。
“但这还是与你不想听的神话有关,”少女嬉笑着变出两张软如棉花糖的沙发,把早幸推了进去,“这个世界在诞生之初是这么设计的:一分裂成三,三分为无穷,但无穷总要回归成一体世界才能得到新生,由此循环往复。”
满月讲过的创世神话是这个故事的前半段,后半段早幸则是头一次听到:“……这不是和魔境的做法很像吗?”
“是的是的,由魔境来融合统一是最快的。”少女连连点头,“但你看,没有存在想要回到统一嘛,连三神也是如此。”
大地母神是统一最初的反抗者,把自己撕碎成无数片,带来了繁荣的新生。
洋流神的一半因痛苦想要回到原处,一半却还爱着自我,因此分裂成了混沌与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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