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流萤连忙扶住她的肩膀,将人往里带,“殿下,快进来些,这样很危险的!”
&esp;&esp;不远处,初沅正站在架前,漫不经心地挑选着锦缎绢纱,冷不防听到身后的动静,她手里轻牵着一匹垂落的菱纹罗,蓦然回首望来。
&esp;&esp;窗前的华阳像风似的小跑至她跟前,拉着她的衣角轻晃祈求:“阿姐阿姐,我可不可以先出去一趟呀?我好像看到我表哥了,就是三年没回长安,在扬州任职那位表哥!”
&esp;&esp;谢言岐的二哥曾是太子伴读,经常成行出入东宫。彼时年幼,尚且还无男女大防,华阳便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整日跟着吊儿郎当的谢言岐斗鸡走马。
&esp;&esp;是以,华阳便和他格外亲厚。
&esp;&esp;如今三年未见,她难免就有些喜不自禁。
&esp;&esp;但她之前和太子哥哥承诺过,要乖乖听阿姐的话,所以纵是迫不及待,她还是率先请示初沅的意思。
&esp;&esp;没想到的是,听了她的话以后,初沅却是淡抿笑意,柔声应允:“那就去吧。让来庭跟着保护你。”
&esp;&esp;原本她此行的目的,就不是带华阳来购置这些衣料的。
&esp;&esp;——去岁从宫里送到公主府的织锦绮罗,到现在都还剩下许多。
&esp;&esp;她只是想给华阳一个机会,让她去见她的那位常宁阿姐罢了。
&esp;&esp;她这样做,倒不是说她大度,可以对过往十几年的恩怨既往不咎。
&esp;&esp;说到底,宋初瓷也是这场阴谋里的可怜人罢了。
&esp;&esp;——从云端跌落凡尘,远比一开始就站在泥沼的,要艰难得多。
&esp;&esp;况且,宋初瓷近日遭到滋扰的经历,初沅也略有耳闻。
&esp;&esp;大抵是以往有过这类相似的遭遇,她难免就,忍不住地同病相怜。
&esp;&esp;初沅慢步走到窗前,从半开的缝隙往外看去。
&esp;&esp;只见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华阳提着裙摆,小跑追在一辆马车后边。
&esp;&esp;笨拙踉跄,追不上马车恼羞成怒跺脚的模样,属实惹人发笑。
&esp;&esp;初沅不经微垂眼睫,唇角翘起浅淡弧度。
&esp;&esp;真好。
&esp;&esp;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华阳。
&esp;&esp;尽管她已经有太子李迳这样一位温柔兄长,但他终究是一国储君,需要时刻端着君子之仪,和她隔着一点距离。
&esp;&esp;世人皆贪。
&esp;&esp;她也得寸进尺地想有一个,这样的表哥。
&esp;&esp;
&esp;&esp;香粉铺。
&esp;&esp;聚拢门前看热闹的人潮,终是在官府插手,抓走那群壮汉以后,慢慢退去。
&esp;&esp;直至这时,表面佯作镇定的宋初瓷,方才显露了几分狼狈。
&esp;&esp;她是从出生便带有的心疾,据理力争的那一小会儿,就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esp;&esp;宋初瓷微喘吁吁地捂着心口,缓缓退回店堂,冷不防地撞上身后的一方胸膛。
&esp;&esp;男人从后面扶住她的肩膀,落在她耳畔的一声轻叹,无奈又温柔,“怪我,没能及时制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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