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来个月,魏世朝再明白不过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了。
他以前还想当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君子,现在才明白,他父亲不是那个对谁都仁义公平的君子,而他更不是。
现下只能是父亲偏他的心,而他偏的心。
“嗯?”儿子突说这话,让赖云烟不禁看了他一眼。
这时魏世朝向她一笑,不再说话,只是紧牵了她的手,带了她进院门。
他那么喜爱她。
不想这牢笼禁了她。
可她又得回来。
回来了就回来了罢。
这一次,总不能再靠父亲了。
谁心中心爱的人,就谁来护着。
靠谁都是无用的,只能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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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赖氏给爹,娘请安。”赖云烟福了重礼,却道了自己姓氏。
赖家倒霉的这当口,她还是道了自己的姓氏,也是提醒着这对夫妇她是赖家女。
不是什么大事,但却可以提醒魏家,他们可以休她,当然不休,也要足够明白,赖魏一体,最好明白赖家可不是他们能落井下石的,最好是帮衬着点。
无论哪种行径,她赖氏都不怕。
“起。”魏景仲瞥了孙子紧拉着她衣袖的手,淡道。
“谢父亲。”赖云烟淡应,抬起了头,看向了这对自进门就没正眼看一眼的夫妻。
魏景仲白发白须,仙风道骨。
魏崔氏黑发瘦脸,病态刻薄。
说来,相如心生这种话,也不是全部亦然。
魏景仲这种人,就跟他大儿子一样骗人能骗一世,哪是什么仙风道骨?
魏崔氏却是身心如一,不过,赖云烟尽管厌恶她至极,却也知这女人也有她自个儿的悲哀。
落魄的娘家,身家富贵年轻的儿媳,还有生下的儿子与她渐离渐远,那心从来都在书院与家族的夫君无不在提醒她,她得到的不会比她失去的多。
人生在世,有时拼的不过是谁比谁更敢付出,谁比谁更敢抛下恶因往前走。
而魏崔氏,是留在原地走不动了,她被她的人生禁锢住了。
看着她的惨态,赖云烟没有像儿子所说的那样“不怕去得罪她”,而是垂下了眼,没有去对应魏崔氏朝她看来的冰冷的眼。
“坐罢。”这时,大儿朝她看来的冷得没有丝毫感情的眼,让魏崔氏眨了一下眼,说了这句话。
“谢娘。”
“世朝谢过祖母。”魏世朝紧随母亲说过这话,却并不看向祖父母,而是母亲一落座到椅子上,他看着丫环整理好她的裙摆后,他这才安心地抬起头,站到了她身边,而不是去捡张椅子去坐。
他站在她身后静默无声,但那一刻,在屋内所有的下人都明确地知道,这母子是同心的。
他们家昨日才见过圣上,受了圣上赞誉的小公子是站在他的生母这边的。
谁轻忽她,就跟轻忽她一样。
那气派又雅致至极的堂屋里,在魏世朝站到他母亲身后那时刹那静寂无声。
魏景仲的眼,这时狠厉地朝大儿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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