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陵不肯收回其余的,好生作难,僵持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主意,陈氏父女三人及五位结义兄长各赠一株,自己留一株以备不时之需,其余五株一并交给无非道长,请他制药济世。
武林中人,只要行为端正者,无论是谁,受了伤均可至武当山上求药医治。
这一番分配公正之至,举座鼓掌称欢,尤其是那得惠的几个人,心中的高兴可就甭提啦!
第二天,欧阳子陵逐一指点各派工夫,他很忙,可是忙得很高兴,因为师尊交给他光大武林的使命,他已完成了大部份。
大家在武当山按照欧阳子陵所授的练习了半个多月,一个个功力精进,俱非昔日吴下阿蒙了。
看看九月将尽,天候日凉,秋意加深,大家商量着该动身西下了。
因为那时交通未若现时那么方便,此去云南,迢迢万里,非一两个月不可,再者到了那儿,也须有一番准备,以免临时遇事仓卒,是以大家都主张早走。
十月初二,一行人包了两艘大船,逆江直向四川,预备在那儿取旱道入滇。
邛崃掌门铁掌无敌李来风,早岁曾到过点苍左近,地理比较熟,所以就由他指挥带路了。
深秋的长江水位较低,这些人又心急赶路,所以雇了牵夫轮流分班,不分日夜地前进着。
船一入四川境内,江面稍窄,水流转急,前进更是费力。
那些牵夫弓着身子,头几乎点着了地面,一步一步,努力地的前进,好不容易渡过了宜昌峡。
将近秭归时,天色已晚,侠义中人宅心仁慈,看到牵夫们辛苦的状态心中好生不忍,当晚逐在秭归歇宿,无非道人还每人发赏了五钱银子,令他们到岸上酒店里去喝一下解乏呢!
上官云根本是酒坛子,这些日子在船上虽说三餐不离杯中物,却始终未曾尽过兴,好不容易巴到船靠岸,说什么也要去痛饮一场。
百结神乞徐亮跟他是天生一对,再加两人又结了金兰,感情上更为融治,拖拖拉拉地就走了。
临去还拉上了八目金蝉陈一鸣。
其他人也觉得憋在船上好几天,十分无聊,三三两两地结伴上岸散散心。
偌大两艘船上,仅剩下了无非道长、了性大师、觉残大师三位世外高人,品茗着棋,小和尚明月侍候在侧。
欧阳子陵这几天正专心于凭气驽剑,虽然小有所成,可是进步的太慢,所以依然留在船上用功。
慧珠是守定了陵哥哥,他不离开她也不走,陪在一旁练习大罗剑招,姑娘天禀月增,尤其是服了玉芝之后,功力大进,已将这一路剑招精悟,舞来得手应心。
小妮子心中一高兴,手中越发加紧,舱前甲板上,飞起两朵银花,腾跃窜激,灵活非凡。
突然夜空中有人轻喝一声“好!”
语言生涩,从所未闻,姑娘遽而心惊收招,妙目注定发声之处,空空荡荡的一片芦苇,那有半丝人影,心中异常吃惊,心想自己这两艘船上,住的全是武林绝顶高手,有谁自不量力,敢来捋虎须呢?
她怀疑尽管怀疑,口中却朗朗发话道:“是那位高人路过,请即现身一见。”
语音方歇,暗中又有人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声音彷佛来自身后,等他回头一看,却又是空无一人,虽然骇异此人好快的身法,但是恃着陵哥哥及二僧一道俱在舱中,不但不惊慌,反而激起她少女好胜的胸怀。
她一面暗中作准备,一面却泰然地说道:“是那方朋友这样鬼鬼祟祟的,岂非太不光明,若再不现身,本姑娘就要无礼了。”
忽而身后有暗器破空之声,躲已不及,只得反身挥剑,将击来的两道暗器振落。
可是那力量大得出奇,纵使自己日来功名骤增,也觉得两腕微疼,长剑几乎把握不住,藉着初五六新月的微光看去,芳心不由得大惊。
原来差一点就将她长剑震脱手的暗器,竟是两片薄薄的苇叶,则此人已到飞花却敌,摘叶伤人的境地,内力武功,比自己高明多了。
就在她心慌神乱的当儿,船头上哈哈传来一阵笑声:“既然你自称姑娘,我倒愿意套套交情,姑娘你多大年纪啦,许了婆家没有。”
陈慧珠抬头一看。船头上站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也不过廿四五,同样地也穿了一身儒服,相貌异常俊美,只是神情猥亵,与欧阳子陵相较,高下立分。
慧珠见他一出口就轻薄,心中大怒,娇叱一声:“大胆狗贼,居然敢出言无状,赶快报上名来,在姑娘剑下受死。”
说完手一挽剑花,就是大罗剑中第一招“天地交泰”,横扫过去。
那青年脸上含笑,也不躲避,伸手就想在剑缝中去夺她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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