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句吟完,人也走到台边,迈步跨上去,朝崔珏施了一礼道:“适才一聆雅奏,顿觉此曲只应天上有,仙子霜女素娥,小谪人寰,小生欧阳子陵,深感仙凡路遥,错过今宵,只怕无缘识荆,故而不惴冒昧,愿再聆仙曲,同时愿以手中金环,预作引玉之砖。”
崔珏本来已为他绝世的轻功所惑,武功轻身法练至绝顶,当然可以登萍渡水,踏雪无痕,不过那全丈一个快字。
即使所谓一苇渡江,脚下亦需有借力之物,从没有能在水面上慢腾腾走的,再看他除了前两步,毡上略有水迹之外,以后竟是干干的,这种功夫可说是到了令人骇异的程度。
她自己的父亲赤龙子崔萍自幼即得异人洗毛伐髓,再穷数十年苦练之功,恐怕也比不上他干净俐落。
面前这青年公子,最多只有二十二三岁,真不知道怎么练成的,而且欧阳子陵这个名字,就从来没在江湖上听说过。
可是人家对着自己这样彬彬有礼,倒不能尽呆想着不开口,遂也赶紧回身施礼道:“欧阳公子功力举世无双,崔珏今日眼见,方信天外有天,艺无止境之说,伹不知公子师承门户能见告否?”
欧阳子陵微微一笑说:“家师宇内散人,名号连小生也不知道,望乞仙子谅解,至于小生不情之请,仙子是否吝于赐教?”
崔珏见他说得很诚实,而且知道有许多高人,的确不愿意留下名号,遂也不便多问!便道:“公子既也不知令师名号,想必自是一位绝世高人,公子一身所学,恐已功参造化,崔珏萤火之光,责难与浩月争辉,雕虫小技,亦有辱尊听,既是公子欲以金环赐教,崔珏敬洗耳以待。”
这一番话说得谦虚之至,欧阳子陵听得微微点头,觉得此女实为阆宛仙葩,侧身三魔之列,至为可惜,遂道:“崔仙子谦虚乃耳,欧阳子陵晚学末进,实为感愧,既是必欲在下先行出手,只好冒犯了!”
说完在手上褪下一枚金环,状如手镯,只是光彩耀目,似乎连天上的明月,也黯然失辉。
崔珏行至台角,凝神端坐,神情十分庄严。
欧阳子陵持环屏息,忽而将环向天空掷去,伹见一轮金光,映月生辉,冲霄而上。
到得半空之际,欧阳子陵忽而身形平空升起,直线而上,手中招扇已然合拢,轻点环身。
但闻叮然一声,弥久不绝,那声音就像一种有形的物质,钻入人的耳鼓,直达到心头,震荡不已。
顷刻就化为无数的声音,因人而异,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可是各人心中耳中所听到竟无一人绝对相同。
离家的游子耳畔是慈母温柔的叮咛,久旷的征夫扣只听见爱妻如珠的笑语,或是爱儿娇稚的呼唤,莫不悚然动容,有人涕泣涟涟,有人笑意盎然。
只有了性大师,合十盘坐,耳聆真如,心现莲台,那脸上木然全无一丝表情,无形中功力又进了一层。
崔珏本来心如止水,可是今天遇见诸葛晦后,平静的心湖中已泛起涟漪,叮声入耳,倏而化为那清越的琴晋,弹的是凤求凰,司马相如就是以此一曲,深获卓文君芳心,缔就千古佳话。
现在这琴音就是在耳畔诉说着思慕之情,然而是那么清高脱俗,彷佛是厌倦了江湖打斗生涯,愿相与偕隐,结庐深山,但修神仙眷属,不作柴米夫妻,闲扫落花,阅金经,调素琴,终老是乡,永不作出岫之想。
崔珏活到三十岁,从未动过情,可是思春之情,总是难免有之的,春花秋月之夜,心中也浮过一阵遐思,不过她把那一切都当作梦,一个绮丽的梦,现在这梦居然要实现了,脸上不自而然地泛起了一丝微带羞怯的笑意。
就在这大家如痴如幻的时候,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暴喝:“珏儿,快警觉,这是佛门七情环神音!”
那声音苍老而低沉,然令人心头一凛,大家突然警觉,才发现刚才那些扰人心神的语音,都是幻象。
定睛看台上,崔珏敛袵起立,身旁扣多了一个道装老者,赶情那刚才一声警喝,是这位老者所发。
听他叫妙手玉魔为珏儿,情知此人必是传闻中的西域异人,三魔之师赤龙子崔萍,方才心惊书生武技盖世,此刻却又替欧阳子陵耽心起来。
崔珏走到欧阳子陵面前道:“公子金环,佛门至音,崔珏自认不敌,笛子也愿藏拙,不再献丑了。”
说完又朝父亲看了一眼,目光含着哀恳神色,意思是请老父手下稍留分寸,别对此子施逞辣手。
这目光看到欧阳子陵眼里,心中笑她对自己父亲的信心过高,却也不免感动,暗道:
“即使你这一念之慈,我也必助一臂之力,成就武林一双绝好佳偶。”
赤龙子崔萍这次虽然跟着来到中原,自己原来打算出头,他熟知中原武林实力,能敌厉氏兄弟的已绝无仅有,能与女儿打成平手的,根本没想到世上有这等人物存在,谁知道事情偏出人意料。
厉天吼败于了性掌下是他自己疏忽所致。
厉天啸较掌落下风是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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