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卫东站在这乱糟糟的人群之中,只觉自己仿若一片飘零的孤叶,在异乡的狂风中瑟瑟发抖。
虽说他是这场闹剧不折不扣的目击证人,可内心对于要不要挺身而出作证,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星城于他而言,人生地不熟,到处暗藏玄机,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麻烦旋涡之中,难以脱身。
这时,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地将事发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场面越发混乱不堪,喧嚣声、叫嚷声、指责声交织在一起。
有的人满脸鄙夷,对那个身着崭新中山装的中年人的指指点点,嘴里嘟囔着:
“他本来就不该捡那个钱包,这不是自找麻烦嘛,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有人竟也跟着起哄,煞有介事地作证说:“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捡到钱包后,就快速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放到了自己身上,就是他拿了钱,别想抵赖。”
中年人站在人群中央,像一只受伤的困兽,满脸委屈,眼眶泛红,那欲哭无泪的模样,仿佛有千言万语憋在心里,却愣是有苦说不出。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原本素不相识的旁观者,为何要颠倒黑白,硬生生地冤枉他,将他推向这风口浪尖。
但很快,他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不对劲劲儿,凭借着多年在社会摸爬滚打的经验,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些围观的人里,铁定还有人和眼前这几个找茬的人是一丘之貉,他们串通一气,想要狠狠敲他一笔。
叶卫东目光如炬,在人群中扫了几个来回,也瞧出了端倪。
这伙人来者不善,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戾气,而且看这架势,他们的势力似乎不小。
他要是贸然插手,往这趟浑水里蹚,说不定真会惹来天大的麻烦,到时候别说赚钱了,怕是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证。
于是,他心一横,转身打算离开,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心里暗自想着:反正那中年看上去穿得还挺体面,应该是个有钱人,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再说了,也就一百二十元钱,虽说不是小数目,可谁让他去捡那个钱包呢,这不就是贪小便宜惹上了大麻烦嘛,活该。
就在叶卫东准备抬脚离开之时,他突然又听到那个中年人大声说道:
“你们这是敲诈,也不要当我好欺负,我告诉你们,我是湖南出版社的副社长,你们要是敢这样乱来,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中年人那原本有些颓丧的脸上,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显然,他是想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让那些人知难而退,不敢再肆意妄为。
谁知那群人中有一个家伙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那声音从鼻腔里挤出,充满了嘲讽:
“哼,副社长同志,你们出版社那么有钱,怎么还要昧下我的血汗钱呢,快点,麻溜地把钱拿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那些人又再次迅速靠近那个中年人,将他围得更紧了,密不透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叶卫东一听这中年人是出版社的,而且还是副社长,顿时眼前一亮。
他脑海中像是有一道电流划过,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另一项特长,那就是英语水平还不错。
在知青点的时候,他就听李小娟等人说起过,现在一些出版社也需要翻译外文,只可惜那是个肥差,一般得有熟人才能有这样的好事。
眼下,他若是能与这个副社长结识,凭借自己的本事,说不定往后会有一些外文翻译方面的业务,这不就能让他赚点零花钱,解解燃眉之急嘛。
他来星城正是为了找事赚钱的,可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双臂用力,奋力挤开那层层叠叠、拥挤不堪的人群,“哗啦”一声,人群被他挤出一条通道,他稳稳地站在了中年男子和那群人之间,隔开了两方的对峙。
“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动粗呢?”
叶卫东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力量,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毫无畏惧之色。
那中年人见到叶卫东突然为他出头,犹如在绝境中看到了救命稻草,整个人激动得不行,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连忙说道:
“小伙子,他们是欺诈,我根本就没拿他们的钱。”
那几个恶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叶卫东。
见他只是一个年轻而又高大挺拔的小伙子,身上裹着一件军大衣,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显然是个外地人,也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
“小子,少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其中一个人满脸横肉,恶狠狠地威胁道,还故意将手中紧握的拳头晃了晃,那沙包大的拳头在叶卫东眼前晃来晃去,向他示威,似乎在说只要他敢再多管闲事,这拳头就会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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