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芒飞针悉数打空,六条身影来势如电,沉桩落地,为首者是一麻面鹞眼老叟,颔下虬须灰白环卷,肩上插着一柄外门奇形兵刃“如意金夺。”
祝飞龙及杨昆一见老叟形像,蓦地想出一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认出是横行滇南独行大盗大力神郝鲸,面色顿变。
郝鲸冷笑道:“敝帮主与鸥游庄河水不犯井水,这几年来彼此相安无事,如今少庄主硬地插手架梁,那就难说了。”
祝飞龙鄙视一笑,道:“原来郝老师在滇南无法容身,现在此飞鹰帮托庇,不知郝老师在飞鹰帮居何职司?”
郝鲸用怨毒目光望了祝飞龙一眼,忽朝杨昆,道:“尊驾不如把镖献出,保全性命。”
杨昆毫无怯意,哈哈大笑道:“胜了杨某,暗镖任凭取走,只怕无此容易。”
突由祝飞龙身后扑出一条身影,十指箕张,带起锐利指风,朝郝鲸两肋抓去。
郝鲸鼻中冷哼一声,待来人扑至身前尺许,倏地往旁一让,左手欺风闪电般攫住那人后胸,右拳如刃朝那人双肩飞砍而下。
动作奇快已极,只听“卡察”两声接着嘶声惨嚎,叭哒坠地,两臂如中利斧,离肩飞出,血水泉涌,昏死过去。
杨昆祝飞龙等人见状不由心神大震,只听郝鲸狞笑,道:“非是敝帮不念江湖道义,只是令尊目中无人,今后友仇端凭令尊取舍。”
祝飞龙冷冷一笑,右手一挽,撤出肩上多耳降魔杆。
郝鲸道:“少庄主此举未免不智。”眼神示意手下,立时四条身形飞窜而出将祝飞龙圈在当中。
杨昆见状知今日凶多吉少,猛一横心,撤出肩上长剑震出一抹寒星,袭向郝鲸数处要害重穴。
要知杨昆并非庸手,一柄长剑闯南荡北真下过功夫,郝鲸双手一拂,推出排空潜劲将杨昆剑势荡开,撤出肩头如意金夺一式“泰山压顶”压下。
夺势如同排山倒海,疾如霄霆,杨昆警觉不妙,扬剑上格,当的一声,只听杨昆一声闷哼,长剑脱手飞出,虎口震裂鲜,血涔涔溢出,所幸他闪让得快,斜闪出七尺。
郝鲸桀桀怪笑,道:“杨总镖头速将暗镖献出,不然休怨郝某下手辣毒。”说时身形一动,巳接踵欺在杨昆身侧。
暮霭笼罩四野,西风狂劲,黄叶飘舞中传来一个冰冷澈骨语声道;“郝鲸,你也太猖狂了。”
叭哒一声,一块竹牌坠落在大力神郝鲸足前。
郝鲸神色暴怒,伸手俯身欲拾起那块竹牌,手指堪堪触及之际,猛的缩手,如中蛇蝎,面色惨变灰败,目露悸惧之色。
杨昆亦是惊愕不已,目光落在那面竹牌上,竹牌毫无奇异之处,长不过六寸宽仅两寸五分,摩挲既久,通体晶黄油亮,纹理细密,上镌北斗七星,雕北镌篆书一个“阎”字,不禁惊喜交集,知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这面竹令符就是当今威震武林的阎王帖子北斗令,只见郝鲸大喝一声:“走。”
率着五匪往道旁窜下,去势如电,转瞬杳入苍茫暮色中。
四野起了一片啸声,此起彼落,逐渐远去声微,显然在此郊野中飞鹰帮已设下多处伏桩。
此刻,祝飞龙走了过来,目注地上的北斗令牌面现惊疑之色,继而向杨昆抱拳微笑道:“恭喜杨老师一路顺风,在下料测飞帮必不敢再生心劫夺,杨老师回程之际,务必到舍下一叙。”
杨昆道:“这是当然,少庄主相助盛情,铭感五衷,回程理应登门叩谢。”
当下作别而去。
那面竹令符留置于地上,谁也不敢触及,生似会因此带来不测横祸。
秋风萧索,拂体生寒。
杨昆怀着一腔兴奋的心绪,疾展身形如飞奔去。
突闻身后传来一阵鸾铃骊奔蹄声,马势如飞,转眼掠越身侧,挟起一片劲风,只见那马上人惊噫出声,一拉缰绳,奔马刹住,送来—个熟稔语声道:“是杨兄么?”
杨昆只见是霍文翔,如遇旧知故人,不禁喜上眉梢,朗笑道:“兄弟巳逢凶化吉,此去沧州回程之际,愿作江都三日之游,不知霍老弟馆席何处?”
霍文翔抱拳相贺,道:“在下拟就馆于江都俞云彤者英雄寓。”
杨昆哦了一声道: “万胜刀俞老英雄,俞云彤淮扬名宿,古道热肠,片言解纷,惜近年韬光隐晦,绝意江湖,大概为了飞鹰帮之故。”
霍文翔目露诧异之色道:“看来飞鹰帮内藏龙卧虎,江湖侧目。”
杨昆朗声赞道:“老弟见解不错,飞鹰帮势焰日涨,但迄至如今无人知道帮主是何来历,然而今日形势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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