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我并非有意此时来追亡逐北,只是奥托的命令,我身为军人,不得不遵守。”
裴行野声音和悦。只叫了一声军衔,就仍改口叫名字,显得很亲切平易。
方彧:“属下明白。”
属下也不在乎。哪怕来个克苏鲁,只要愿意接管这些烂摊子就好。
“好,那么请随时保持联系吧。”裴行野笑眼盈盈,“敌人虽然拙劣,但也要打起精神呀。”
方彧意识到他在看那撮很困倦的乱毛:
“……是。”
她正要断开连接,忽然想起安德烈娅大公妃——
裴行野虽然远在奥托,但也一定早就听说了。可他神色如常,至少没有露出一星半点儿的伤心。
她看了看左右。洛林和帕蒂会意,都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方彧挠了挠头:“裴提督,方便说一句很私人的话吗?”
裴行野笑了笑——不知为何,她觉得对方早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但仍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哦?愿闻其详。”
方彧:“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裴行野忽然沉默:“……”
方彧有些紧张,下意识抓紧了手腕。
<裴提督沉默了大约有一分三十秒(时间不准确,是我用脉搏数估计的)。
无论如何,这是相当漫长的一分三十秒。>
——方彧后来在一篇只写了一半的回忆文稿里这样描述。
当然,经后人查证,安德烈娅大公妃所引述的那句词原本是“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此时此刻,裴行野沉默了一会儿,笑着叹了口气:“方呀方,你真是——”
他并没说下去。
方彧:“安德烈娅殿下死了,我很抱歉。”
裴行野:“没什么可抱歉的,又不是你逼她这么做的——即使是你逼迫她的,我们非亲非故,我又哪里有权利为她感到愤怒呢?”
方彧:“……”
裴行野低下头笑道:“好了,再见。”
说完,他的影像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中。
方彧挂断通话,沉吟良久:“……克里斯托弗,你觉得裴提督最后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模仿着垂下眼皮、试图将眼珠向左转去,却不大灵活,脖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转动起来——然后头也跟着晕了。
果然,明眸善睐也是一项技术。
克里斯托弗:“您觉得呢?”
方彧脱口而出:“憋了一个屁?”
克里斯托弗:“我分析认为……不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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