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谢淮神色淡淡地从竹舍中出了来,离开了崇华寺。
“……”
临徽敛了敛眸,提步入了庭中,抬袖轻轻敲了敲道远大师的门。
小僧童为他开了门,双手合十,声音清脆道:“施主,大师说您来晚了。您所求之事,那位谢淮施主已经求过。”
临徽早有预料,轻笑道:“……是吗,那我便不必担忧了。”
“正是。”
小僧童却又俯身拜了拜,垂眸道:“大师说,施主置身事外,方能得一方净土,福佑绵长。”
临徽凝了凝眸,心中思量万千,最终却并未说什么,只俯身行礼退下:“多谢大师提点。”
看来谢淮已经设下计谋,到时他只需再推波助澜几分,阮青令之事便能迎刃而解了。
而安国侯府中,谢淮难得拜访到了阮青令门前。
彼时阮青令正执着一本佛经,在轩窗前默读。远远见得,却是从前谢淮曾送他的那本佛经。
谢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笑道:“阮大人不看政卷,看起谢某送您的佛经,真是难得。”
阮青令眼睑微垂,轻轻叹了一声,却依旧一言不发,沉默地望着手中佛经。
“……”
谢淮也不恼,只淡淡道:“圣上为阮大人与三公主赐婚,想必私下与大人说过关于三公主之事。请阮大人将只有您与圣上二人知晓的……告诉谢某罢。”
阮青令眉间凝顿,几瞬后,便知晓谢淮要做什么。他皱了皱眉,却并未说什么,只是犹豫良久,才缓缓提笔写下几行字,将纸递给谢淮。
接过了纸,谢淮便冷漠地转身离开。
正好有侍从捧着热汤来寻阮青令,恭敬道:“世子好,大人好,这是二夫人给大人送的膳食。”
阮青令不曾抬眸,轻声道:“放下吧。”
谢淮顿了顿,缓缓收回垮过门槛的脚,回身斜了阮青令一眼,忽冷笑道:“……原以为阮大人是个哑巴,不曾想,只是不愿与谢某说话啊。”
“……”
阮青令终于抬起眸,叹息道:“……从前,你也没这么多话。”
谢淮摩挲着袖中宣纸,却淡淡笑道:“因为如今,小表妹在我身侧。”
阮青令掌心蓦拢,将佛经攥出一道痕迹。他恍了恍,抬手轻轻抚平那皱褶,才轻笑一声:“聒噪。”
谢淮凝望着那皱褶,但笑不语,离开了安国侯府。
过二日,正是宣铧帝携众人前去崇华寺之时。
随行之人皆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诸皇子与公主的列中,临薇眼底淡青,一副困顿模样。只因昨夜她扬言不要嫁给阮青令,被昭贵妃狠狠教训了一顿。
在昭贵妃眼中,阮青令稳重得当,比起临薇养在公主府那个名为祝渚的无名之辈,好了不知多少。
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临薇嫁给祝渚。
入了崇华寺,见大殿前法相森严,如渡光华,其态和蔼,似普度众生般慈悲为怀。
阮青令仰首望了望,俯身深深行了一礼。
殿中炉香微燃,置了蒲团,众人按身份与官职一一坐下。宣铧帝坐于最前处,与道远大师互相见了礼后。道远大师便开始为宣铧帝等人讲法。
佛法高深,非一朝一夕便能顿悟。宣铧帝却依旧若有所思,颇为受用,心中对道远大师又推崇了几分。
待炉香燃尽,人群中,谢淮抬眸凝望了道远大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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