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太心里十分复杂。
她从前是如何对薛蕙,没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她也曾想过,无论薛蕙将来是尊贵还是落魄,她都不会去沾她的半点光。
她不后悔自己对薛蕙的所作所为。
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发觉整个薛家,与她最像的人是薛蕙。
她无法与甘氏潘氏两妯娌说自己的考量,更无法跟两个儿子说。
至于薛老爷,那便更是指望不上的。
薛婧倒时常回来陪她说说话,可事关薛家,她也不好透露太多。
反倒是不常回来的薛蕙,常常能一语中的,说中她心中所思。
直到此时,她看着薛蕙垂眸轻言细语哄着满哥儿的一幕,心中竟升起了一抹叫后悔的情绪。
薛蕙自然是没察觉薛老太太的眼神变化,便是知道了她此刻心中所想,她也不在乎。
满哥儿开始眨眼睛了,打了个哈欠,瞧着是有些困了。
薛蕙便抬手将他递给了乳娘。
待乳娘抱着孩子下去后,薛老太太才道:“你从前不是不爱管薛家的事?”
若非是薛家的人求上门去,否则薛蕙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
怎么如今反而关心起满哥儿的事来了?
薛蕙端起手边的茶盏,握着茶盅盖,轻轻撇着浮沫,氤氲雾气在她眼前缓缓上升,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薛家的其他人我的确是不在意。”她淡淡说了句,“可我的爹娘始终是薛家人。”
言外之意是,她如今也懒得管,只是薛不为跟潘氏是不可能离开薛家的,等到将来他们百年以后,她或许当真不会再理会薛家。
这个回答在薛老太太意料之中,虽是薛蕙的实话,但她却觉得心里憋闷的慌。
她下意识说出一荣俱荣那一套话:“你虽嫁了人,可到底是姓薛的,薛家如今虽是经商,身份上不得台面,但将来保不准咱们家就会出个读书人,你脸上也有光。”
薛蕙似笑非笑看她:“祖母是觉得我脸上有光,得靠薛家来撑着?”
这话里有失,薛老太太自然也意识到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
薛蕙垂眸喝茶,两人谁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边宴席散了以后,薛婧便过来了。
她是知道薛蕙在这里,想过来同她说几句话的。
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待到开春,蒋玉舟跟薛莹的婚事便也要办了。
“虽说是年后的事了,可这日子过起来却是一眨眼。”薛婧手里捧着茶杯,笑盈盈对薛蕙道,“眼瞧着这些孩子都大了,我们原本那老宅怕是住不下,届时要置办新宅。”
离京时家里人不多,等再回来又是升迁,这府里伺候的人自然也多了,再加上还有孩子。
待到薛莹过门,若再生下一男半女,这院子的确是不够住人的。
“那我叫底下人也留意些,若有合适的,便叫姑母过去看看。”薛蕙笑说。
薛婧也不扭扭捏捏,笑着应下:“那我就不与你客气了。”
薛蕙也趁机提起另一件事:“姑父是读书人,他结交的除了朝廷官员,应当还是文人居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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