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难的?本就轻车熟路。哦,你是说几个巡夜宦官?以我的本事,在他们出声之前就结果了他们的性命,还难么?”
他微微撇开唇角,现出一点孩子般的得意,“我最后一个遇见的,是你东厂的二档头,他在死前招供,说了你的筹划。我听说了你将儿子放在慈清宫,也便想到你可能会来此……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去动他,我要找的,只有你一个。”
他抬手慵懒地理了理发冠的当口,绮雯才看清他右手里反握着一柄长约二尺的短剑,上面依稀沾着些许污渍。同时感到方才被他掐住的脖颈间有些湿粘之感,抬手一抹,竟是血迹。
周身顿时笼上了一股寒意。绮雯不觉睁大了双目,他一个亲王,竟然单枪匹马冲进宫闱,一路杀过来的?他这是怎么了?
原先以为,无论他这副心智失常的样子是真是假,无论他所谓对她的情爱是真是假,但凡他仍有反心,仍有意对付她与皇帝,他都会如从前那样,审慎地谋个周全计划,既能达到目的,又不授人以柄,尤其最不可能伤及他自身。
谁能想得到,有朝一日他已不再是那个计划缜密、志在天下的人,而会不留退路,不计后果,跑来宫里拼命。
以至于拿他当做一个正常人去防范的那些布局防御,都变得形同虚设。这就像她原先布局的都是为了对付人,而今来的却是一头野兽,自是防不胜防。
他显然已经不怕被人发现,因为他追求的只是在被人发现之前达成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已豁出性命,不计后果。
可这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因为爱她成痴,所以自己得不到便想将她毁灭?看着面前的男人,绮雯可一丁点也想象不出他是“爱”她的。
可若说不是情爱,又还有什么可以抽掉他的魂魄,让曾经那么理智精明的他,一朝变成了这样?
望了她一会儿,他又懒懒地出了声:“走吧,是你自己走还是我绑了你抱你走,不难选吧?”
“……去哪里?”
第101章、宿命之结(上)
广安门外的战斗出奇得容易,叛军果然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接战不久便被杀的杀,俘的俘,没跑掉几个。连那位大昌皇帝也被成功活捉。
可这却引发了皇帝的一丝疑惑:前日行刺朝臣的那些飞贼都是武功高强的亡命之徒,除了两人见逃脱无望便与官差拼命而死之外,其余的尚且未能抓获,如果对方阵营里有着那样的能人,怎还会落得连首领都这么轻易被俘的境地?
难不成,那些刺客竟不是叛军的人?那么他们以叛军名义行刺大臣制造恐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心底的一个猜疑浮了上来,惹得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等不到战斗完全收尾,他便下了城楼,乘马朝挚阳宫飞奔而来。
夜色笼罩之下,灯火通明的挚阳宫南大门承天门看起来风平浪静,羽林卫各司其职,守卫严密。皇帝一级级登上门楼,每隔一段就夹道守卫着一对的羽林卫兵士接连下拜接驾。
皇帝也没着人通报,仅由邱昱陪着直接上到门楼之上,当值的千户见状连忙过来见礼。
“源瑢呢?”皇帝开口便问。
“回圣上,三王爷方才自称有些疲惫,便进去屋内歇息,一直未曾出来。微臣这便进去传唤。”
“不必。”皇帝话音未落就自行走过去,推门进了城楼堂屋。
屋内仅仅点着一盏孤灯,放眼一看仅有一人背对着这边坐在罗汉椅的边缘,看上去就是身穿水碧长袍的潭王。而听见开门声,那人站起转过身来,平静地深施一礼:“长史钟正见过圣上。”
见到做了潭王打扮的钟正,皇帝心口重重一记震颤,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尤其见到钟正如此平静有恃无恐,显然是做好了布局,成竹在胸,他更是感到全身血液被突然抽空一般的恐惧。
“王爷命小人转告圣上,请圣上移驾影月斋一叙,不过务请圣上单独前去,若被王爷见到另有随从,宸妃娘娘便要性命不保了。”
眼看着他说话的同时抬手抽了佩剑出来,邱昱连忙抢到皇帝前面,也抽刀在手准备出招,而钟正却只将佩剑送到了自己颈间,但见鲜血喷溅,他竟一说完便刎颈自尽了。
皇帝更是惊得无以复加,忠实下属畏罪自尽,这说明什么?说明源瑢的目标根本不再是什么争夺皇位,而是纯纯粹粹来拼命的啊!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影,月,斋?他是因为那天饱受刺激,就想回到始点做个了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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