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日渐深,菩提树的叶越落越多。
几乎要将埋着团绒的土包完全遮住,好似将它存在过的痕迹全部抹去一般。
那日后,姜归离再没有出过院门,只闷头抄着经书。
早一日抄完便能早一日离开。
而傅北澈也再没踏入过她的院子。
天气难得晴朗,姜归离想回一趟普光庵。
经过后院枫亭时,她看见傅北澈和他的几个副将在喝酒。
“将军,您同托娅姑娘的事儿在外闹得沸沸扬扬,您真不怕夫人同您置气吗?”
“是啊,到时候将军夫人收拾包袱又回她的普光庵,您又得去请她回来。”
听到副将们的打趣,姜归离不由停住脚。
只见有些醉意的傅北澈笃定一笑。
“我告诉你们,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弃我而去,姜归离也不会。”
“你们忘了吗?她可是背着流言蜚语为我还了俗。”
“还有,四年前我负伤昏迷,她跪在佛前,以血为墨替我抄经七天七夜,血几乎都流干了……”
说着,他仰头喝下一杯酒:“姜归离为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她不会舍得离不开我太久的。”
一片哄笑。
而姜归离僵在原地,煞白的脸上满是酸苦。
原来她不顾一切的爱和付出他都知道,却以此为掣肘她的底气。
是她的爱,给了他刺破自己铠甲的尖刀。
姜归离攥紧的手慢慢松开,转身离开。
踏入普光庵后,她才觉侵扰自己的痴、嗔、爱和恨统统消散了。
慈心大师游历还未归,但托了沙弥尼给姜归离留了句话。
“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姜归离跪在佛前,一遍遍念着慈心大师给她的这句话。
直至日暮,残阳烧红了半边天。
姜归离才离开。
傅北澈不知何时候在庵外。
台阶下的他长身玉立,身后是长安城和恢弘的落日。
而她站在台阶上,身后是古旧的庵庙和萧瑟半边暗蓝的天。
傅北澈一如两人初见时意气风发,姜归离却灵动不再。
“归离,我来接你回家。”
“前几日是我不对,不该不顾你的意愿,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伤你,我是因为太生气,气你想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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