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心里一个激灵,暗暗骂自己有些太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记了在这个年月,高粱和玉米这两种农作物还没有传入中国。玉米原产美洲,传入亚洲的时间在1492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后了,对于此时的唐人来说,玉米不要说见了,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那么,怎么办?当真是一个令人挠头的事情。
用其他农作物替代?萧睿皱眉摇了摇头。他深知,五粮液之所以成为五粮液,根子就在于这五种配料的选择,经过了数百年的历史积淀和检验,五粮液的配料定为糯米、大米、高粱、小麦、玉米这五种而不是其他农作物,不是没来由的。只有这五种作物,才能在酿制发酵的过程中完美融合,达到五种味道和谐一体的绝妙功效。换成了其他的配料,还能叫五粮液吗?
在这个时候,萧睿其实有两种可行的选择:第一,是在蜀州酒徒酒坊酿制现成的清香玉液,这个轻车熟路,如果能在蜀中实现规模生产,必然能与洛阳酒徒酒坊形成互补;第二,根据蜀中物产和酿酒的风格随意改良一个酒方酿制,虽然不至于像清香玉液一样独树一帜,但胜在酿制简单,销售方便,来钱也更快。
可说实话,这两条路萧睿哪一条都不愿意走。他对酿酒有着天生的狂热,对于他来说,回到大唐酿酒固然是为了生计和发家,但同时也是为了挑战自我,以自己穿越者和现代超级酒徒的能力推动大唐酒业的发展。如果仅仅为了生存而酿酒,萧睿宁可放弃酿酒。
嘱咐杨括带着从蜀州其他酒坊“挖”来的几个酒工继续做着准备工作,萧睿郁郁寡欢地离开酒坊,向杨家行去。
悠悠荡荡,少年行走在陌生而熟悉的蜀州街道上。蜀州城并不算大,这些日子以来,在民风相对比较淳朴的蜀州,有不少蜀州百姓都识得了这个来自洛阳、出手阔绰的杨家女婿,尤其是那些街头商贩。这些日子,杨家女婿不断地给自己的丈母娘家置办家私,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去杨家送过货。
一边走,一边笑着回应着三三两两响起的陌生蜀州人的热情招呼,少年的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没走多远,就听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凄惨尖利的叫喊,听那声音,像是一个女人。
萧睿随着前行的人群一起奔了过去,见街角一家酒肆的门口,一个面如菜色头发凌乱穿着一身破旧孺裙的妇人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包袱皮儿。
第064章五粮玉液(二)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年男子站在妇人身前,手指着她破口大骂,“臭婆娘,赶紧给老子滚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杨钊,你又打婆娘了,你说你一个五尺汉子,怎么就这么没有廉耻,自己不长进,喝醉酒输了钱就拿老婆孩子出气?”
“杨钊,作死吆。”
……
这妇人便是杨钊的婆娘孙氏。
耳旁传来围观人群或者义愤填膺或者纯属看热闹的冷嘲热讽,萧睿皱眉扫了杨钊一眼,心里对他的憎恶又加深了几分。他瞧不起靠女人吃饭的男人,他更痛恨的是动不动就打女人的男人。也就是从这一刻起,杨钊在萧睿心里已经彻底“死亡”。
看起来,杨钊公开打老婆早已不是头回了,街坊们司空见惯了。这轻飘飘地冷嘲热讽尽管回荡在场上,但却没有一个街坊上前去劝阻杨钊。
杨钊凶狠地俯身去抢夺妇人怀里的小包袱皮儿,孙氏拼命地抱紧,口中哭喊着,“该杀的,你不能抢我的东西……”
杨钊怒眼圆睁,见孙氏在众人面前折他的面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拽,就将孙氏怀里的小包袱皮拽乱开来,一件半旧的孩童汗衫儿飞了起来,几十文铜钱当啷啷滚满了一地。
孙氏顾不上汗衫儿飘落在地,涕泪交加地拼命去捡着地上的铜钱儿,却被杨钊狠狠地踹了一脚,发出一声惨叫倒落在地,剧烈地颤抖着身子,无力而痛苦地望着一枚枚铜钱被杨钊捡起装入口袋。
一枚明晃晃黄澄澄的通宝打着一个旋儿,滚动着,瞬间停在一双蓝色绫罗女靴之前。杨钊扑了过去,正要捡拾,却见那只蓝色绫罗女靴死死地将铜钱踩在了脚下。杨钊正要骂人,却听一个熟悉而尖刻的女声怒吼吼地道,“杨钊,你这个畜生,你除了会欺负孙氏嫂嫂之外,还能干什么?”
杨钊抬头一看,见妩媚的三姐儿双手叉腰,愤怒地站在那里。淡紫色的紧身孺裙,将丰满健美的身材衬托地淋漓尽致;开胸很大的孺裙露出一大片粉嫩的雪白,脖颈处挂了一根产自南诏的珍珠项链,这还是少女玉环买来送给她的礼物。
杨钊愣了一下,面上勉强堆出一点笑容。心里却在暗暗咒骂,“好一个臭婊子,如今也人模狗样了,看这穿得可真够显摆的。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找了一个有钱的妹夫吗?”
见三姐儿站了出来,孙氏从地上爬了过来,死死拽住三姐儿的裙摆,歇斯底里地哭诉道,“三姐啊,这杀千刀的要把我们娘三个往死路上逼啊!他整日里喝酒赌钱,家里一点米粮都没有,两个孩子饿得受不了。奴家这才厚着脸皮回娘家去,找娘家兄弟讨了几十文钱回来,准备买些米给孩子做饭吃,可这杀千刀的非要抢了奴的钱去喝酒啊……”
三姐儿皱了皱眉,俯身扶起孙氏,安慰了两声,起身瞪着杨钊怒斥道,“杨钊,你还是个男人吗?婆娘孩子没饭吃,你却整天在外边不是喝酒就是赌钱!这是孙氏嫂嫂从娘家讨来的钱,准备给孩子买米吃的,你这个畜生啊!赶紧还给嫂嫂!”
一大堆围观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不乏杨氏的同族。但诺大一群人,都在围观看热闹,只让一个女人站了出来,萧睿顿感这场面有些太滑稽。
杨钊眼睛一瞪,呸了一声,“臭娘们,管你屁事,你少来管我家的闲事,赶紧回家去溜你家有钱妹夫的沟子吧,说不定还能换几件首饰出来显摆显摆。”
三姐儿闻言面色涨得通红,怒火中烧,上前一步,居然泼辣辣地就给了杨钊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杨钊愕然捂住腮帮子,倒退了一步,咆哮道,“臭婊子,泼婆娘,你要找死吗?”
三姐儿冷笑道,“畜生!”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声声叫好声和起哄声,萧睿厌恶地看了看四周,推开众人走了出去,手指着杨钊沉声道,“杨钊,堂堂男儿非但不能养活妻子,整日以酗酒赌钱为生,你羞也不羞?”
顿了顿,萧睿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为10贯的飞票,在众人艳羡的口水中,递给了哭成了泪人的孙氏,“这是10贯钱,嫂子回去买些米去给孩子做饭吃吧,不要再理这等没有人性的畜生——杨钊,你给我记住,这是我给嫂子和孩子的活命钱,你如果敢伸一个手指头,我就给你剁了去,不信你就试试。”
萧睿冷森森的话语像一把刀子一样,钻进了杨钊的耳朵,这个雄壮的汉子嘴角一阵抽动,望了望飘然而立气势凛然的少年郎,最终还是灰溜溜地躲进了路旁的酒肆中去。围观的人群一边小声议论着杨家女婿的阔绰,一边并不尽兴地散了去。
孙氏噗通一声跪倒在萧睿跟前,感激地说不出话来。
杨三姐儿赶紧又扶起她,安慰了两声催她赶紧去买米回家。孙氏千恩万谢地离去,三姐儿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俏郎君,幽幽道,“妹夫好大的手笔,一出手就是10贯,奴家让你给括弟弟几文钱,你却吝啬得很。”
萧睿淡淡一笑,撇过头去,“三姐,你误会我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括兄如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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